三年后。
宫殿前方的大树枝边,围了一群的宫女太监。
他们用珍贵的丝绸铺成垫子,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树上的人,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陛下,树上太危险了,我们下来好不好。”
“奴才带您去玩,吃好吃的小点心好不好?”
这棵足有百年的大树,有二人合抱那么粗,顺着粗糙的树皮往上看去,大树枝桠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团子。
姜佑希手里拿着一瓣西瓜,咯吱咬下一小块。
冲着没人的那边吐出西瓜籽。
翘着小脚脚,极其闲适。
“朕不会摔的,散了散了,派一个人去找温相,除非温相告诉朕亲爹的消息,不然朕今晚上就在这睡了。”
凤凰一族依树而居,这些人全摔下去她都不会摔下去,急什么呢。
唉~
下头的人依旧围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姜佑希颇为惆怅,从随身携带的小兜兜里掏出了一面铜镜,仔细打量自己。
肥嘟嘟的脸颊,圆圆的杏仁眼,大而明亮的眼珠比上好的黑曜石还要闪亮,眼睫毛如小扇子一般扑扇扑扇。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龇牙咧嘴做出凶恶的模样。
半晌。
姜佑希面无表情,得出了个不太开心的结论。
这辈子的自己,有些太过可爱了。
宫女太监们更是将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那是拿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愿为难人,正准备爬下来,却远远地看到了个白色的身影。
姜佑希眼睛一亮,把手里的西瓜皮扔了,手脚并用,飞速往更细的枝桠上爬去。
树叶晃动,下头的人叫声更慌了。
“温相来了。”
“温相,快救救陛下。”
温政南被簇拥着来到树下,一抬头就看到了树上的捣蛋鬼,脸色一黑。
岁月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痕迹。
只是与三年前相比,他的气场更冷了些,唯有看着树上的那人,眼中的冷意才会稍稍褪去。
虽然她永远都有把他气得呼吸不畅的本事。
温政南狠吸了几口气。
“陛下,请您下来。”
姜佑希熊抱住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枝。
“不要!”
她一动,树枝晃得更厉害,温政南闭眼。
“您父亲死了,死的透透的,五马分尸,被火烧了,尸体都不剩。”
“骗人!骗人!”
她爹才没死,她能感应到的。
小凤凰又往上爬,树枝比婴儿手臂还要细,似乎下一刻便会被折倒。
然后小团子从树上摔下来,立马变成饼饼。
温政南单手握拳,咳嗽了两声。
姜佑希得意的神色一顿,低头看他,大眼睛一眨不眨。
“你生病了?”
仔细一看,今天的他是有些憔悴,脸色亦是惨白。
只不过他本身皮肤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透白,差别不大,所以让人一时间未能察觉。
姜佑希立刻从树上爬了下来。
她爬树的动作很快,甚至都不需要向下看,灵活的仿佛本能。
穿着红衣的小团子从3层楼的树上爬下,脚一落地,一群人便围了上来。
姜佑希挥退嘘寒问暖的人群,走到温政南面前,正想伸手…
又一次尴尬地认识到自己如今的身高。
她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
面前的人却突然蹲了下来。
看着温政南眼底的笑意,姜佑希呲牙一笑,胖乎乎的小手抵上他的额头。
“唔…有些凉。”
“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在书房睡,不会干脆没睡吧?”
姜佑希气得跳脚,头上用红色绳子绑着的小啾啾跟着晃动。
“朕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大臣,其他人又不是废物,怎么只让你一个人干活。”
“还有,天气这么冷了,你也该换件衣裳,穿的厚实些……唉~”
小凤凰愁啊。
亲娘死后,一年四季,温政南都只穿素衣,像是在替谁守孝。
可他连件厚实点的衣服都不加,却更像在惩罚自己。
都三年了,他还是放不下。
越想越不放心,她抓着温政南的手,特别霸气。
“今晚在宫里歇着,朕亲自看着你休息。”
被一个三岁的孩子霸道护着,总归是有些喜剧色彩的。
温政南忍了又忍,没笑出声,抓住那只小胖手,平视着她,透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
声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