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递过一本发黄的书册。
“皇上请看,这是穆常在从同光住持禅房中得到的账本。”
皇上接过,随意翻了几页,一个熟悉的名字就跃入眼帘。
“七月一日,嫔妃孙氏赠黄金二百两,再添一尊金佛。”
皇上继续往下翻阅,更多的条目映入眼帘,每一条都让他眉头紧锁。
“七月三日,经物、经空意外过世,京兆府尹庞飞大人赠白银五百三十两,已另派智慧前去安抚,庞大人甚悦,又追加赠予一百五十两。”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七月六日,三位弟子修炼《金莲功法》时走火入魔,金莲会出丧葬费一百两。”
“七月八日,工部郎中叶其畅经庞飞大人介绍,献上会费二千两白银。已派虚无、虚慎去往府中传授修炼之法。”
“七月十一日,林家林兆……”
“七月十三日,刘家刘希……”
皇上越看,表情就越严肃。
他没想到,手里这本看似平凡的账本,竟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皇上沉声问道:“邬贵人透露了些什么?”
两人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对彼此能听到邬情的心声一事心知肚明。
皇上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关键所在。
林贵妃回忆邬情的话,将同光住持的身份背景细细道来。
她也没有隐瞒同光借《金莲功法》之名,哄骗和尚与他双修的事情。
听完这些,皇上难以置信。
护国寺近在京郊,天子眼下。
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却无一人察觉,京兆府尹真是吃干饭的!
皇上狠狠一眯眼,迅速将账本翻回到最初的几页,果然看到了京兆府尹庞飞的名字。
原来如此!
京兆府尹与护国寺沆瀣一气,庞飞早就是金莲会的成员了。
皇上脸色铁青,怒声斥责道:“庞飞胆大妄为,枉负朕的信任!”
天子一怒,犹如雷霆万钧,定要尸横遍野。
书房外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太监站在门外,嗅了嗅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心中暗自哀叹。
哎呦,看来今天又要有人血染宫廷了。
林贵妃敛目,继续禀报:“皇上,同光住持以‘金莲会’为幌子,暗中结党营私,贪婪受贿。凡是加入金莲会的人,无不被其牢牢控制,为其掩盖罪行。”
“金莲会中的成员多以虐待他人为乐,臣妾已经查实,账本上那些意外身亡的弟子,都是同光为了满足某些官员的变态欲望,而亲自送去的红倌。“
“从账本上看,这些年因金莲会而丧命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二百。其罪行罄竹难书。”
皇上气急反笑:“朕真是小觑了他,竟然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林贵妃默不作声。
皇上现在就这样生气了,万一知道同光住持曾想睡他,会不会下令将他千刀万剐?
当然,这句话,林贵妃是绝对不敢讲出口的。
“朕未曾料到,这些平日里看似忠厚老实的臣子,私下里竟藏有这般不为人知的嗜好。”
皇上明显气上头了,他不停地翻阅着账本,念着金莲会成员的名字。
“庞飞、叶其畅、林兆、刘希……呵,好啊,这些个人,朕若没记错,都已成家立业,有的甚至子孙满堂了。"
“庞飞的儿子甚至都考进国子监了!”
一想到这里面有几个人曾被他视作是国之栋梁,皇上的太阳穴就一抽一抽地疼。
林贵妃见状,轻声劝慰道:“皇上,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正看透别人的内心呢?皇上龙体为重,不值得为这些宵小之辈动了肝火。"
“朕记得,林兆出自你本族?”皇上反问。
林贵妃心知此事难以回避,马上跪下,恭敬回答道:“回皇上,林兆与臣妾同族,其父是臣妾父亲的二叔。林兆曾在翰林院做事,臣妾小时亦受过他的教诲。”
皇上不冷不热地说:“听来,你与他交情匪浅。既然如此,他所作所为,你竟一无所知?”
林贵妃不慌不忙地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当臣妾在账本中看到林兆的名字时,内心确实慌乱不已。”
林贵妃相伴皇上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疑心重呢?
贵妃微微一笑,柔声道:“但身为皇上的嫔妃,臣妾知道万事当以皇上为重。拿到账本的那一刻,臣妾便立刻启程回宫,不敢有丝毫耽搁。”
“臣妾不求皇上宽慰林兆,但求皇上能给予同光住持应有的惩戒,让那些无辜逝去的僧侣得以安息。”
林贵妃忧伤道。
“同光为了隐藏账本,竟然下令让和尚们们围困嫔妃,想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