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是因为兄长的事留下了心理阴影,对水有着深深的恐惧。
可阎氏明知如此,还一次次拿兄长溺亡的事情来向大人提各种无理要求,这跟在他心口捅刀子有什么区别?
穗和看向站在马车前与人说话的裴砚知,不禁有点心疼。
看似刀枪不入的大人,也有他脆弱的一面,只是没人知道。
每个人都把他当作神一样仰望,没有人真正窥见他内心的伤疤。
穗和唏嘘着,快到裴砚知跟前时,才发现和他说话的竟是陆溪桥。
陆溪桥得知裴砚知要去济宁,坐着马车赶来,说什么也要和裴砚知一起去。
裴砚知对他没有好脸色,一如既往地叫他滚。
“我不滚。”陆溪桥愤愤道,“裴砚知,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我给你送侍女时你怎么不叫我滚,我救你的小丫头时你怎么不让我滚,凭什么我每次都要听你的,你就不能听我一回吗?”
“因为你蠢。”裴砚知说,“本官不与蠢人为伍。
陆溪桥气得跳脚:“我哪里蠢了,你说清楚,我哪里蠢了?”
裴砚知懒得理他:“就算你不蠢,你跟着有什么用,我要侍卫有侍卫,要随从有随从,要你做什么,你有这闲功夫,不如好好背背律条,也省得审犯人的时候还要现翻书。”
“……”陆溪桥噎个半死,神情很是受伤。
裴砚知看他那样,到底还是缓和了语气,小声道:“你真想帮我,就帮我好好筛查姓张的官员,这趟是我自家的事,你去没必要。”
陆溪桥得了他一句软话,妥协道:“行吧,那我不去了,你小心点,别死在半路,回来我给你接风。”
裴砚知听到“接风”二字,冷笑一声:“还要给我喝蒙汗药吗?”
“……”陆溪桥一愣,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滚。”
说完便上了马车一阵风似的走了。
穗和走过来,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吃了一惊。
陆少卿居然给大人喝过蒙汗药吗?
大人这般不待见他,会不会就因为这个?
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大人喝蒙汗药?
“上车吧!”裴砚知见她过来,收起眼中的寒意。
穗和乖巧点头,上了马车。
裴砚知随后上来,在她对面坐下。
宽敞的车厢似乎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
穗和抿了抿唇,局促地低下头。
裴砚知因着陆溪桥的出现,又想起了三年前的事,一时有些失神,也没有与穗和说话。
马车辚辚,向着南城门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面有人闲谈:“这么大的一座宅院,怎么像是荒废了?”
“你不知道吗,这是前文渊阁大学士沈望野的府邸,自从他被判斩首之后,这宅子就荒废了。”
穗和心口一窒,猛地转过头。
与此同时,裴砚知也伸手挑起了车帘。
车窗外,斑驳破败的府门映入眼帘,门前两只无头石狮,残缺的躯体似乎在向人们讲述着当年的惨案。
穗和的眼泪几乎要冲出眼眶。
她拼命忍住,将头深深埋在胸前。
眼看着马车就要从门前驶离,裴砚知突然出声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