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的桔梗花丛,被压塌。
宋暖原本身子就虚的很,方才又牟着劲挣扎,此时已是脱力,整个身子瘫软在桔梗花丛里。
但即使是如此惨样,她仍旧有股惊心动魄的美。
宋白素嫉妒的发狠,凭什么取了这么多年血,这女人还是美的这样动人心魄?
好似时刻提醒着她,只要她宋暖在一天,她宋白素永远只能做个陪衬!
萧寒宴对自己时冷时热,必定就是因为宋暖的存在!
这个贱人……凭什么?
凭什么她抢了她嫡女的身份,还要来抢她中意的男人?
她都将正妃的位置让给她了,她还不知足!贱人贱人!
宋白素恨不得立即杀了宋暖!
“沈毅,取她的血!取她两碗血,我要她血流而尽!”
话落,沈毅就从后方上前,朝着宋暖走来。
宋暖倒在花丛里,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自称是医者,却连畜生都不如的沈毅执刀割开她的左腕。
剧痛袭来,她全身发凉。
想挣扎,但这副早已破碎的身躯却怎么都动惮不得。
她,真要死在这里了么?
宋暖眼前一片眩晕,记忆被拉回了她嫁来燕王府之前……
她跟随父兄在北境过的那般的肆意跟张扬。
北境的风凌冽但自由,不似这京中吃人的燕王府。
四年前武王和西凉合谋,在京中举兵造反,北境回途增援,却发现军中粮草已被全部换为沙粒。
平乱后,萧寒宴奉命前往北境查粮草一案,宋暖当时因为意外被武王余党抓走,刚巧在中途遇到了萧寒宴的军队。
那是宋暖第一次见到萧寒宴。男人俊眉朗目,皮相比她四哥都还要好上几分,武力相当不赖,是个不折不扣的俊才。
最重要的是,他那时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却毫不迟疑地救下她。
宋暖觉得他良善正义,动了心。
她是坦坦荡荡的人,既动了心,便义无反顾朝他奔去。
可结果呢?
或许是她要死了,头脑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王府这三年,她对萧寒宴满腔的爱意,被消磨到最后,其实已经没剩几分了。
她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承认她满腔的爱情被辜负,也不甘心为了他身中剧毒武功尽失,拖着副残躯,却得到这样的下场!
她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抽身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却只得沉沦,然后越来越糟。
多可笑啊!
她放着将军府嫡出的大小姐不做,却做了一个庶女几年的血袋子!她甚至还指望着那个男人,有一天能幡然醒悟?
她好蠢!好蠢!
这些年的逆来顺受,跟宋白素争得你死我活,到头来却这样死在这吃人的王府……
可笑!实在可笑!
宋暖最后笑出了声,笑声如同鬼魅,骇得沈毅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自由的天空,眼里瞳孔渐渐涣散,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娘亲的声音,“暖暖,你长大后可想做你父兄那样的英雄?”
“想!”
“那你记住,咱们宋家儿女,不管遇到什么事,断没有认命认输的,便是在战场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宋暖手指微动。
“姑娘!姑娘!大小姐!”耳边传来熟悉的尖叫声。
宋暖严重的涣散重新聚焦。
她侧头,见到张嬷嬷疯了一般地扑向站在宋暖身旁还在割她血的沈毅。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张嬷嬷拔出自己头上仅有的一根银制发簪,“噗哧”一声刺入了沈毅的胸口。
“谁都不能动我家姑娘!”她这话近乎是撕喊出来的。
宋暖被这一幕震撼,内心却也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苏醒过来。
眼见着院子里的侍卫动起来,将张嬷嬷制住。
宋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嘶啦——”一声,她撕下自己衣裙一角,迅速缠在了左腕流血处。
沈毅胸口的银簪还未拔去,宋暖摇晃着起身,而后朝他扑了过去,利落地抽出银簪,下一秒直插沈毅脖颈处!
鲜血随着银簪的拔出,喷洒了她一脸,犹如在世修罗。
手腕的血已经止住,伤口麻木的没有了感觉。
人在濒死时所爆发的力量,能撼天动地。
宋暖速度极快地朝宋白素而去,将沾了血的银簪抵在了宋白素的脖颈间。
她中了毒,命不久矣,但张嬷嬷要活着!
若是张嬷嬷伤了王府的医师是要偿命的,但她来杀,便是主子杀奴仆……
“姐姐,别杀我,姐姐别杀我!我们……我们是姐妹啊……”宋白素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