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江飞宇等人赶紧围了上去。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我曾祖母还好吧?”
“医生,老人手术顺利吗?”
三个声音,代表了三个人的身份。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歉意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患者几个月前才动过一次大手术,加上岁数大了,身体机能本来就接近油尽灯枯,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了。”
虽然众人对这此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结果真正来临时,还是让人措不及防。
再看周大爷,两眼早已布满了泪水。
以两位老人如此深厚的感情来看,任何一个人提前离开,恐怕都会带走另外一个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
正当江飞宇和周黎安不知道如何安慰老人时,周大爷开口了。
“我想就在这里,单独送芷曼最后一程。”
“嗯,我去安排。”
用眼神提醒了周黎安一番,江飞宇转身去找医院领导安排。
单人病房外,周黎安担心道:“我曾祖父一个人在里面陪曾祖母,真的没问题吗?”
“我交代护士把房间里所有能伤人的物品都拿走了,窗户也锁死了,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周大爷要是真的想不开,绝食也是一种方式,我们拦得住吗?”
“也是!”周黎安无法反驳。
按照江飞宇的猜测,周大爷就算想不开,也要等操办了陆芷曼老人的后事再说吧!
周黎安在江飞宇身边坐下,问道:“飞宇,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江飞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周黎安苦着脸问道:“曾祖母走了,我心里确实很不舍,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我是不是很不孝顺?”
看着惴惴不安的周黎安,江飞宇宽慰道:“能理解的,毕竟你跟老人隔了3辈。况且,并不是只有眼泪才能代表伤心,有些悲伤可能是滞后的,也有可能会带来记忆的遗忘,你别想太多。”
江飞宇讲的有点深奥了,周黎安似懂非懂点点头。
房间内,周大爷认真地给妻子整理容貌,如往常一样陪着妻子唠嗑。
就仿佛,妻子只是睡着了一般。
“前几天呀,你还跟我说梦到了老家的荷花开了,我当时还笑话你,这个时节哪有什么荷花”
“能活到八十有七,咱们也算长寿了,该知足咯!三个孙子辈都很有出息,也不用咱们操心啥”
“小安子说他想留下来,我看着是他的真心话他交的那个女朋友你也见过,是个秀外慧中的姑娘,主要是能过日子”
“你放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样我就能安心陪你上路了。”
“老头子我不是信不过你,可你毕竟在洋鬼子那边住了几十年,也不知道来接你的阴差是咱们国家的,还是外国的”
“这万一外国的阴差非要‘引渡’你回去,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拼上一拼,总归不能让你投胎到国外去”
“来世,咱们还要接着做夫妻!”
凝望着“安详入睡”的妻子,周大爷俯下身,最后亲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
然后,他缓缓地躺在了妻子身旁。
十指交叉,周大爷握紧了妻子逐渐冰冷的右手,轻声喊道:“芷曼,你走慢点,等着我。”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周大爷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自从妻子的身体每况日下后,他就随身携带了这药丸。
显然,他很早就做下了这个决定。
不怪后人不再相信爱情,而是大多数人玷污了爱情!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或许,这才是爱情最初的承诺吧!
当江飞宇和周黎安发现情况不对劲时,周大爷早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对此,江飞宇和周黎安都有些自责。
“这是在曾祖父的口袋里发现的,他留下的遗书。”周黎安递给江飞宇一张纸。
江飞宇抬起头,茫然问道:“写了什么?”
周黎安道:“曾祖父把住的小院子留给我,他毕生获得的荣誉勋章留给了你,他叮嘱我把他和曾祖母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还让我们不要为他们悲伤。”
只是看了一遍,江飞宇就把遗书还给了周黎安。
或许,在周大爷心里,他和陆芷曼老人欠江飞宇的恩情太大了。
他也不想把周家欠江飞宇的这份恩情延续给下一代。
而那些荣誉勋章,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物件了。
用来偿还恩情,也拿得出手。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等看清楚来人,江飞宇赶紧拉着周黎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