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晚凝恍惚了一下,扶着桌子努力站了起来。
“好人家,呵,那你怎么不让汪千雨和汪千雪去啊?我告诉你,我不答应!”
她转身就走,宴厅里顿时炸开了锅,汪千雪和汪千雨见状跟了上去。
晚风轻柔地吹着。
出了宴厅空气突然清新起来,汪晚凝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今晚的夜景很好看,按往常她应该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在月下慢慢调一款温柔清新的香。
哪里想到竟然出了这事……
汪晚凝努力放空自己,但那一桌子讥笑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像与石头摩擦一样,心又涩又疼。
后面出来脚步声,她回头。
“小贱种!”
汪千雪追上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我跟你不必讲规矩!你以为你是谁啊,教训上我来了。”
想起刚刚汪晚凝的那记白眼她就恨得牙痒痒。
“我还告诉你,你是死到临头了,你要联姻的那陆总不光双腿残疾还性格暴虐,听说最爱见血了……”
说着汪千雪捂嘴笑了起来。
半边脸麻热一片,汪晚凝捂着脸,心里的火腾地冒了出来,她抬手要打回去,但被汪千雨拦下了。
“放开我!”
“大姐欺负我们做什么,你有本事就让爸改变主意去。”
汪千雨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劲倒是大,汪晚凝的手腕被攥地生疼,好不容易挣脱开了,抬手又打了个空。
一抬眼,姐妹俩被赶来的汪子阳护在身后。
三个人对她一个人,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毒瘤。
汪晚凝盯着手腕上被大力攥出来的红痕,有些失神。
多少年了,她早看清了,这一家子抱成一团,只有她是外人,就连她为自己的反抗也是错。
但她要是这样就屈服了,怎么对的起受了这么多委屈的妈妈!怎么对得起含着仇恨的这么多年的坚持!
本该受惩罚的人还在逍遥,她不能轻易认输!
汪晚凝喘着粗气,冷声说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们这一丘之貉,老天不收,我迟早要亲自来收!”
这话一出,仿佛风也静了,汪千阳惊诧地挑了下眉。
“呵,没妈的人是这样的。”汪千雪只当她在说笑话,躲在汪千雨和汪千阳身后做了个鬼脸。
汪晚凝看向汪千雪,慢慢踱过去,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死了也得拉上你。”
语气虽轻,但有种怪异又阴森的执拗,仿佛真的要拉一个人一起下地狱。
看着汪千雪惊恐又强撑着倔强的样子,汪晚凝冷哼一声转身走远了。
这一晚汪晚凝又做噩梦了。
她梦到那天她推开门,妈妈安安静静地躺在浴缸里,血顺着手腕流了满地。
她尖叫着,撞翻了满桌的药,但是许久都没有人来。
妈妈的去世没有唤醒那个男人的良知,他拥着张惠琴母女三人,近乎癫狂地注视她的眼眸。
但她只是冷淡地看着他,他的兴奋也渐渐平息了,最后一甩门,让管家处理后事。
枯瘦的尸体,漠然的神情,突然闯入的母女三人,一切都在脑海里诡异地叠加,她麻木地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家里长大,终于也变得扭曲疯狂。
“啊!”
汪晚凝猛然惊醒,一摸,满头的汗。
目之所及仍然是满架的瓶瓶罐罐,她盯着它们发呆。
妈妈已经去世太久了,久到脑海里妈妈的模样已经模糊了,好多事情她都忘了,她只记得妈妈教她调香,还总是拿一串数字让她背。
对于调香她是真的有天赋,但是她从小到大都欠缺点运气,现在这么大的坎儿在她面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
汪晚凝蹙着眉,想想她那香水小店就发愁,这要是被汪家的人知道了,汪有为和张慧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阴阳她,汪千阳冷眼旁观,汪千雪和汪千雨还要踩两脚。
她是真的急,学长给她牵线了一些老板她一个不落地去见了,但这些人只顾着盯着她看,在香水上一点也没有共鸣,她挺失望的,甚至前天的张老板还欲行不轨之事!
唉,什么都不想了,就一条路走到黑吧。
手机突然响了。
“学妹不来我的工作室坐坐吗?我调了新作。”沈鸣含笑的声音传来。
“……行啊学长,我这就去。”汪晚凝脸色有些憔悴,压在她心上的事实在太多了,不过她愿意给沈鸣这个面子。
下楼时桌子上没有早饭,因为这时候汪千雪还没醒,整个汪家把她排斥得明明白白,但是她早已不在意。
坐上出租车,等汪晚凝到了的时候沈鸣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沈鸣是儒雅有风度的,面对什么人脸上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