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泱泱听到声音,惊讶的转过头。
为首的少年眼眸黑亮,激动的骑着马冲着她飞奔过来,在她身旁停下。
“泱泱,还真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回来?”言樾激动的看着陆泱泱。
陆泱泱也看着他。
言樾走了两年,看着像是长高了些,整个人看起来都结实了,肤色晒的有一点微黑,眼睛却格外有神。
她顿时一拍脑门,她就说这几天像是忘记了什么事。
原来是把言樾给忘记了。
端午的时候,就听说言樾快要回来了,只是日期未定,她还说去找殿下问一问,结果后面这一打岔,就给忘了个干净。
陆泱泱对着言樾,略微有点心虚。
言樾见她不说话,急忙问道:“泱泱,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认不出我了吗?我这变化也不大啊,怎么就你一个人?盛小四呢?我回来她都不来接我的啊,亏她还说一定要看看我英勇归来的样子,她人呢?”
说着,他又有些难过起来:“还有梨端,我也给她写过信,她每次回信都十分敷衍,现在连信也不回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跟我说一声,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了?”
陆泱泱听着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的话,才终于回神,慢吞吞的回道:“我不是来接你的,我是来送娇娇的。”
“嗯?”言樾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送盛小四?你来城门送她?送她去干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
陆泱泱只能长话短说:“前两日发生了点事,盛二爷请求调任地方,刚刚带着家人去赴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走远了。”
“什么?”言樾傻眼了,他下意识的调转马头,想转回去追,但是同他一道进京的是西南的将领,他这进城第一件事得进宫复命,这进了城再折回去,耽误了入宫的时辰,他也担待不起。
陆泱泱急忙喊住他:“你别追了,我送出去十几里才回来的,你这来回再追一趟回来,怕是要一两个时辰了,别耽搁了公务。等你办完事回来找我,我再同你细说。”
言樾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城外,郁闷的不行。
纠结了好一会儿,跟随他一起的将领前来催促,他才不得不先跟陆泱泱告别,跟着人走了。
陆泱泱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的小伙伴们都四散东西了。
陆泱泱心情也有些低落,回到郡主府,见惠嬷嬷也在指挥着人收拾东西,她微愣了下,走过去问:“惠嬷嬷,这是要去哪里?”
惠嬷嬷冲着她笑了笑:“夫人等着你呢,原本早两日就想同你说了,不想出了那事,夫人不想给你添麻烦,便叫我先收拾着东西,我们打算回江南老家去。”
陆泱泱愣了下,点了点头,朝着屋内走去。
兰茵果然早在等着她了,见她进来,欢喜的冲她招招手。
陆泱泱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兰茵将一个盒子推给她:“这是我一早便给你准备好的嫁妆,我先前听你说,想离开京城去四处走走,那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出嫁,这嫁妆你便留着自己保管吧。”
陆泱泱没说话,看着她,总觉得她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以前见她,她总是满目哀愁,小心翼翼的,现在却好像是突然放下了一样,整个人看着都轻松了许多。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问,兰茵拉住她的手,不舍的拍了拍,眼眶有些微红:“泱泱,是我对不起你,无论是从前没有坚持立刻去接你回来,还是等你回来以后,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让你受委屈,包括后来总是想要弥补,把自己以为的东西强加给你,都是我的错。”
“我一开始确实没想要原谅你,但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曾经先入为主的给你下了判断。”对于兰茵,她一开始确实因为那场梦,先入为主的给她下了判断,认定她会像梦中那样,为了盛云珠来伤害她,所以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两人相互了解的余地。
以至于她们的相处永远别别扭扭,即便是她想要放下,给彼此一个机会的时候,这份相处也没有来的十分自然轻松,反而更像是兰茵对她的弥补和迁就。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相处,又不想伤了她的心。
兰茵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我如果是你,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所幸我没有带着这份遗憾走到最后。泱泱,我的前半生,过得浑浑噩噩,很多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什么对错,好像我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日复一日的麻木了自己,变得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感觉自己错了,便想要弥补,又手无足措,我觉得这样很不好,仿佛对自己也成了一种负担。真的太累了。所以我想回江南去,幼时我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很喜欢那种平静的生活,往后你要是去江南,就去看看我,京城太远,我不想回来了。”
陆泱泱握住她的手,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