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听到萧贵妃这么说,讨好的给她递了杯茶:“让母妃受惊了,儿臣初见时也觉得惊讶,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相似之人。只不过,相似归相似,也总归不是那个人。”
萧贵妃一愣,似有些恍惚:“你说的是,脸长得再相似,也终究不是她。”
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笑话似的,低低笑了两声:“若认真想想,也挺有趣的,恍若故人归,故人已无归。”
说完,她摇摇头,瞥了还跪在她脚边的六公主一眼:“好啦,你的事,同你哥哥说去,本宫乏了,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天。”
六公主低着头,没敢说话。
宫女走过来小心的将萧贵妃扶起来,朝着内殿走去。
屋内只剩了三殿下跟六公主。
门被关上。
六公主跪着爬到三殿下跟前,仰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哥哥,哥哥你真的要让我嫁给言樾吗?言家跟我们是政敌,是死对头,嫁给言樾,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死,哥哥,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六公主抱住三殿下的腿,满眼孺慕的望着他:“哥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真的。”
三殿下嗤笑:“为我做任何事?你连言樾都不肯嫁,说什么做任何事,六妹妹,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六公主急忙摇头:“不,哥哥不一样,我知道,自我出生起,自我来到钟粹宫开始,我便是哥哥的人,即便是为了哥哥去死我也是愿意的,可我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哥哥,哥哥,你让我留下来吧,好不好?”
三殿下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六公主被他的眼神看的有几分痴迷,又有些心惊肉跳,紧张的无所适从。
三殿下手落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的下巴给抬起来:“好了,害怕吃苦就害怕吃苦,直说就是了。你当真以为父皇会将你嫁给言樾吗?”
六公主愣住,紧张的看着三殿下的脸。
“你知道二哥那么聪明的人,最大的软肋是什么吗?”三殿下忽然问道。
六公主茫然的摇头。
“他最大的软肋就是,心里坚持的东西太多,在意的太多了,所以父皇想要拿捏他,用言樾可以,用陆泱泱也可以,你不过是父皇抛出来的一枚棋子,还是一枚用来试探的棋子,你还真以为,自己很有用啊?我便是把你送到西南去,你能为我带来什么?是能帮我策反言家呢,还是能帮我杀了言樾跟言候呢?”三殿下叹息一声:“六妹,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为了一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真的太蠢了。”
六公主狠狠的吞了口唾沫。
她突然惊慌起来,惊慌的抓住三殿下的手:“不,哥哥,我,我有用的,我可以为你做别的事情,你别抛弃我,只要你别抛弃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所拥有的,只是母妃随手赏赐的。
离开了母妃,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可能连个普通的宫女都不如,父皇更不可能看她一眼。
母妃纵容她,只是为了彰显她自己的地位。
她之所以总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是因为她没有,一旦离开了母妃的庇护,她就一所无有,她恨,她嫉妒,可她却陷在里边无法自拔。
三哥说太子有软肋,太子在意的东西太多,所以才会被父皇裹挟。但是他不一样,他不是太子那样的人。所以她,随时会被抛弃。
她最害怕听到的,就是她没有用了,那就意味着,她会被彻底的抛弃,到时候她的命运会如何呢?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六公主彻底清醒过来,慌乱的哀求:“我错了,哥哥,我真的错了,我可以去西南,我可以嫁给言樾,我嫁给谁都可以,我求求你,别抛弃我,别抛弃我……”
三殿下笑出了声。
“早这样不就好了,不要闹多了,就觉得可以随便闹,惊扰了母妃的清静。”
“父皇给二哥赐了婚,就不会再逼着你嫁给言樾了,你既然想闹,就顺势闹一场,但要明白分寸,不然惹了父皇不喜,你可就只有两个下场。”
六公主脸色苍白,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
两日后,有关言樾身上长满毒疮的消息漫天飞,六公主在宫中家宴上,哭着求了皇帝,“父皇,儿臣不要嫁到西南去,求父皇成全儿臣吧,儿臣舍不得父皇,只想长伴父皇左右。”
萧贵妃在旁边求情:“陛下,臣妾也舍不得六丫头远嫁,您就成全了臣妾一番心意吧。”
皇帝佯装生气,意味不明的说:“胡闹,朕亲口许下的婚事,哪有说不嫁就不嫁的,这叫外人如何看待朕?”
六公主脸色一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萧贵妃也及时闭了嘴,对于六公主嫁给谁这件事,只要不触及到三殿下的利益,她也就随口附和一下,当然不可能真的为了六公主触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