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泱泱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是真没想到宗榷他在沐……浴。
药浴。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草味儿。
这药方还是闻清清改过的,她们一起商量后定下的,准备根据药效随时改良,活络经脉,疗愈暗伤。原本是闻清清头一次给宗榷把脉以后就应该泡的,但是这几日他们一直在外奔波实在是没有条件。
回来的时候她还叮嘱闻清清一定要给宗榷配药,她就是没想到这么巧。
裴寂怎么不拦她一下啊?
啊?
陆泱泱后知后觉的涨红了脸,慢动作的转过了身去,嗯,其实她什么也没看见,主要是太震惊了,而她莫名其妙竟然有点紧张。
只听见身后宗榷也略有些诧异的声音,“泱泱?”
顿了下又问,“这么急着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泱泱感觉自己心跳的非常快,快的十分不对劲。
连带着她都有点脑抽,一时竟是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
“我来……”陆泱泱卡住了,她来干什么来着?
问殿下是不是喜欢她?
不是,不能这么问。
那告诉殿下她虽然没想那么多,但她喜欢他?
好像也不对。
所以她到底想说什么来着?
陆泱泱抠着手指,头一次质疑起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不够用,怎么这会儿偏偏什么都想不出来,也理不出来了?
陆泱泱好想揪一把自己的头发,看能不能帮助自己快速思考一下。
宗榷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温声宽慰她:“泱泱若是不着急话,且先等我一会儿?”
陆泱泱松了口气,对对,等一会儿,不着急,不着急。
但是……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在这儿等?”
话一出口,她就先僵住了,不是,她在说什么?
她不应该说出去等吗?
哪有在别人沐浴的时候在旁边等的?这也太奇怪了!
陆泱泱恨不得时间能倒退一下,她先收回那句话。
不过下一瞬她又忍不住皱眉,不对啊,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啊?她身为大夫,她什么没见过啊?不就是泡个药浴,她是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宗榷微顿了下,低笑出声,“那泱泱去拿把椅子过来,怕是要等的久一些,闻大夫叮嘱,要泡够两个时辰,这才过了一刻钟。”
那就是还有一个半时辰加上……
陆泱泱僵住,她在想什么?
陆泱泱反应过来,落荒而逃,丢下一句,“我出去等!”
逃出门后,陆泱泱还能隐隐听见宗榷的闷笑声。
脸红的都要烧起来了。
一扭头,瞧见裴寂抱着把剑靠在柱子上,正在对着廊下的麻雀吹口哨。
四目相对,陆泱泱想起裴寂都没提醒她一下的事情,咬牙道:“你挺闲啊?”
裴寂扫了眼她尚且红着还没褪去温度的脸,幽幽回道:“我以为你掐着点儿来的。”
陆泱泱愣了一下,气的抬脚踢起一颗小石子,惊飞了一地的麻雀,转身走了。
裴寂摇摇头:“都挺抽象的。”
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谷子,白瞎他一把上好的谷子了,一只麻雀也没钓着。
陆泱泱朝着衙门外走去,准备晚点再过来。
结果刚走出衙门,就瞧见前方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泱泱赶紧走了过去,只见人群当中,一个衣服洗的发灰面容憔悴焦灼的男人正跪在地上,他身边还靠着一个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孕妇,男人急的满头大汗,不断地给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长不断地磕头,“道长,求道长大发慈悲,赐给我们一粒仙丹吧,小人家里三代单传,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们已经凑够了香火钱,但是仙人观却被关了门,不让进去了,我们只要一粒仙丹,救救我的妻儿,日后就算当牛做马,小人也会报答道长的!求求道长大发慈悲,小人愿意献上全部家财,只求道长赐一粒仙丹给我们!”
被他们拉住的中年道长面色极其无奈:“贫道当真无能为力,你妻子难产,你应该去找产婆找大夫,你这样拦住贫道,不是耽误救人吗?你要贫道说多少次,贫道身上并无你口中仙丹,你死活不肯相信,非要纠缠贫道,如今我们都已经到了衙门,你怎么还不放过贫道?”
围着他们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人也是可怜,他妻子这状况,怕是只有仙丹能救命了!”
“听说今日一早,整个玉州城的仙人观全都关了门,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前几日有人瞧见官府出动,据可靠消息说,城外的仙人观也尽数被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