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准备向我展示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吗？”
京墨听到禅韫说这句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精神了。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女孩透亮的双眸像是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他深吸了一口气，尽自己所能，将记忆里那句话顺利地说了出来。
“i e il io aore，这句话是‘他是我的爱人’的意思对不对？”
“哇，阿墨好棒啊！”
禅韫很捧场。
她也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才学这么几天就能够发音这么标准，京墨的语言天赋是真的很不错了，想当初她学的时候也是昼夜不分，花了很大功夫才入门呢。
京墨很聪明，也很努力，要不是错过了最佳学习的时间……
禅韫想着，嘴角的笑意忽然一僵。
她凝眸看着京墨的笑脸，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与自信，全然不见了方才的紧张。
所以——
他选择在晚上学习，是因为不自信吗？
禅韫的心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没有剧烈的疼痛，但密密麻麻，一阵一阵的，让人难受极了。
“韫儿，你怎么了？”
京墨对她的情绪很敏感，稍微有点变化就看出来了。
“是困了还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
禅韫压住喉咙间的一丝哽咽，“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学？白天不好吗？”
京墨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里存在一张遮羞布，只要不捅破，就好像能够掩藏他的不堪。
但禅韫今天要做的就是扯下他对自己的偏见。
她的京墨，是全世界最好的京墨。
“是不是害怕自己学不好，遭人笑话？”
京墨愕然。
她猜对了。
禅韫弯了弯唇，但并不开心，继续猜，“谁在你那嚼舌根了？”
他家韫儿就是聪明！
京墨藏了这么久的小心思还是没藏着，被看破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默默地抱住自己时，禅韫久知道自己猜对了。
良久，男人埋在她的颈窝里不出声。
他尤其钟爱这个地方，每当他感到难受的时候，总喜欢把头往这里一埋，好像只要看不见，那些烦恼就能够短暂地消失似的。
禅韫静静地等待着他调整好心情。
终于——
“韫儿，我好累啊。”
男人低声叹息，轻到几乎听不见。
“学习洋文好难，我太笨了，可是我怕离你越来越远了……”
京墨的嗓音中透露着患得患失的慌张，他抱着禅韫的力气越来越紧，好似这般就永远不会失去她一样。
禅韫伸手，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阿墨，我们是相爱的，怎么会越走越远呢？”
“因为我配不上你，和我在一起，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谁说的？”
禅韫微微虎着脸。
“他们都这样说！”
或许是在夜晚，情绪迸发的高峰期，京墨难得变得脆弱起来，委屈至极又觉得别人也没说错，越想越伤心。
“你别听他们瞎说，光是颜值上，你就吊打他们所有人了！”
“好看能当饭吃吗？”
京墨撇了撇嘴。
他也就只有这张脸了。
“当然能！”
禅韫很果断地点了点头，“没有高颜值，我连接近的欲望都没有，京墨先生，真是恭喜你，你可是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她把京墨的头从自己脖子处“拔”起来，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晶亮的眼眸与他对视。
“阿墨，你看夜晚的天空，星星虽然没有月亮那般明亮，可是当天上只有一弯明月的时候，人们也是期盼着可以看到满天的星光的，在月亮被云层遮挡时，星星何尝不能起到指引人前进的作用呢？
我想说，不管是星星还是月亮，它们都散发着光亮，各不相干却又相互辉映，或许现在的我，相较于一些同龄人而言，在事业上的成就暂时位于前列，但那是我上几辈人经验和资源的堆积，才促使我在这个领域飞快地成长。
可是换而言之，因为花费了过多时间在这个领域，我在其他方面是远远比不上其他人的，体育竞赛、种植、科学……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全方位地发展？神仙也不能。”
禅韫温声细语，同京墨说了许多许多。
她懂他的无措，也懂他的自我厌弃。
曾经的一段时间，她也是如此的灰暗，因为身体的缺陷、因为没有真正的知心朋友，她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来到这世上的意义，只是为了煎熬地体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