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茹这个时候敲响了她的房门,婉转的语调说了声:“公子,到了。”
小茹贴身照顾她,知晓她是姑娘家,但按照她的意思一直喊公子。
桑宁接过来打湿的帕子擦拭一下脸,人也瞬间精神不少。
她出了船舱到了甲板之上,海风吹拂着她月牙色的衣袍,笔挺如松的人岿然不动。
她眯起眼睛看向岸上。
公孙烨使劲冲着桑宁挥舞着手臂,考虑着谢二柱的腿脚不好,也没带人直接过去,
桑宁的视线则是看向了他身旁的老者。
老者的目光还在找寻着什么,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并没有多加逗留,显然是不敢将甲板上的人和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联系到一起。
桑宁知道自己与三年前的变化有多大,认不出来也正常。
桑宁刚踏到岸上,公孙烨便跳到她跟前,比她高上半头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唇角勾着温和的笑,随口回应了两句,然后与那老者对上视线,
谢二柱心下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能把她和那个孩子联系到一起,三年不见,竟是变化这么大,他都认不出来了!
桑宁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仰着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的弧度:“爹,孩儿回来了!”
原主谢耀祖的愿望有一部分是关于眼前这人。
原主就是受尽了苦楚,不甘心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冷眼中,她跟着商队离开家。
但原主没能活着从海上回来。
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的她,怀揣着不甘死在了海匪的刀下。
就是这么一个人,死前却生出了一个颇为远大的理想,希望自己成为有钱人,要成为整个大魏最有钱的商人。
除了成为有钱人,再者就是关于眼前的老汉了,她希望能养父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吃苦受累。
听到她喊自己爹,谢二柱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个看起来似是蜜罐里养大的俊美公子哥儿,真是他家耀祖?!
仔细一看,确实是还能看出过去的影子。
这孩子竟然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褪去了昔日的稚气,五官立体不少,下颌变得清晰,以前这孩子总是含胸驼背,现在挺直了脊背,身形就似是强韧的竹子一样挺立。
那双总喜欢偷偷打量人的眸子里多了自信张扬。
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谢二柱瞬间就红了眼框。
这就是他的耀祖啊!
“好……好……回来了就好……”他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回去的路上谢二柱也没心情问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一直在哭,眼泪流不尽似的,打湿了几条帕子都没能停歇。
桑宁哄了一路,越说他哭的越厉害,直说让她受苦了。
他脑补的更多,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在海上漂泊能活着就不错了,还闯出了一番天地来,简直真的就是祖坟里冒了青烟。
得知他们就在县城安家了,谢二柱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随着桑宁跨进一座青砖绿瓦的庭院,那双浑浊,写满了沧桑的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瞧:“这……这就是我们以后要住的地方吗?”
桑宁轻轻点头:“事先没做过多的准备,先在这个院子暂住个几日,等咱们的新家收拾好了,我们再搬进更大的宅院里。”
我的老天爷啊,这都是有着东西房的大院子了,还是在县城里,再大能大到哪里去,难不成还能大过县令府?
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梦也太真实了一些。
想到这,谢二柱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但眼睛放光。
他动作太快,桑宁想拦都没拦住。
“够了,这就够了。”他说。
“已经买好了,等那边收拾完咱们就能住进去。”房子是她托公孙烨置办的。
公孙家是南海城赫赫有名的富商,公孙烨是家里的幼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并不娇生惯养,自幼就曾去过京城,及冠之后就自己跟着商号跑生意,五湖四海都有朋友,托他办事不会出错。
桑宁听他说要来桐县看望一个朋友后,便拖他帮自己买宅院,反正是自己于他有救命之恩,用起来不会不好意思。
桑宁又说:“爹,孩儿现在有钱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想着省钱,哦对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两个小厮供你差使。”
他一阵牙疼。
他一个瘸子这辈子还有使唤别人的一天!
“不要那么多,一个就够了。”他说。
桑宁知道凡是得有个适应的过程,轻轻点头:“你做主。”
谢二柱想起了什么,同她打着商量:“就是我还得回谢家村一趟,耀祖啊,你能不能帮我借架马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