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宜看出了刘黎的顾虑:“我同淑卉一样的想法,陛下是大家的。”
林攸宜毕竟有了皇后的诏书,就算她想和以前一样称呼田姐姐,田淑卉也是不干的,于是折中,在无人时,以姓名相称。
“刘黎怎么得封之后愈发拘谨了?”林攸宜略感诧异,刘黎可是十分单纯直率之人。
“我心急口快、口无遮拦,怕给你惹麻烦,所以总是提醒自己三思而后行。”刘黎说。
林攸宜颇为感动,刘黎心思浅,很难想到这些,应是受了田淑卉提点,林攸宜看向两人,温和说道:“谢谢你们。”
此时的礼部,欧阳纯犯了难,太后那没有懿旨下来,到底是按照陛下亲自迎亲还是按照正副使迎亲去布置?
“也不知陛下怎么想起要亲自迎亲了。”左侍郎嘀咕了一句。
“兴许是临时起意,咱们陛下还是束发之年,有些新奇想法很正常,太后会劝解陛下的。”欧阳纯道,“只是陛下的旨意要听,太后娘娘自陛下亲政后退居后宫,但她的懿旨也得听,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左侍郎给他出主意,“欧阳大人,咱们不妨两手准备,等到迎亲的前几日再去请正副使也使得。”
欧阳纯点了点头,给了左侍郎一个赞赏的眼神。
时间飞逝,离大婚之日只剩五日时间,今日,林攸宜的凤车便要回公主府待嫁,李端锦派了一队御林军护卫。
黄色主色调的凤车,四柱、座椅、辕杆、抚式等处绘有栩栩如生的金凤,前头驾辕的是四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凤车旁候着四名銮仪卫校尉。
林攸宜凤车后宫妃跪了一地相送。
于双双面无表情,但揪紧的帕子还是泄露了她的不甘,韩香芷端端正正跪着,就怕林攸宜揪着之前的事找她错处,田淑卉很是感慨,但和刘黎一样,眼底都是笑意,为林攸宜高兴。
唯一的一道怨毒的视线,当属王姝妍了,真是林攸宜越得意,她越痛苦。
安多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盒来到林攸宜跟前,“参见皇后娘娘,启禀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
林攸宜捧住盒子,“辛苦。”
“陛下刚下朝就去了堆秀山御景亭,应该能看到娘娘凤车出神武门。”安多说,“咱家还要去回禀陛下,先告退。”
林攸宜颔首。
堆秀山御景亭是整个御花园最高处,想是能看到她这边,林攸宜感叹,李端锦有心了。
“娘娘,该启程了。”许嬷嬷提醒。
得知敬事房要给林攸宜挑选掌事嬷嬷,李端锦便从宣政殿将许嬷嬷调了过去。
要说目前整个后宫最不会害林攸宜的,便只会是李端锦,成了皇后,她便与李端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他为自己挑选掌事嬷嬷的贴心之举,林攸宜是感激的,所以并不疑心,直接委以重任。
林攸宜上了凤车,一跃而成为皇后身边大太监的和顺尖声喊道:“起驾。”
宫妃同时出声:“恭送皇后娘娘。”
凤车比较宽敞,内里铺了软垫,内壁镶嵌云凤、花草、青金、绿松石等,置有金杌、拂尘、提炉、香盒、盥盘、唾壶、水瓶等金、玉质器具,当真是奢华。
林攸宜直到现在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逆转了命运,终于站在了后宫最高位。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假象,是真实的。
她破了王姝妍的算计,打败了她,掌握了命运的主动权。
回想这一世的所得,李端锦功不可没。
想到此,她打开了金丝楠木盒,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丢失的那根白玉簪,林攸宜十分欣喜。
原来真叫李端锦找到了。
除了白玉簪,还有几本十分眼熟的册子,竟是她抄写的《女则》,册子下是她让知春整理的账册,账册下是一张素签,上书“色授魂与”四字,正是当初她调戏他的那张,原来他都收藏着。
拿起素签,下方的纸条露了出来,居然是元宵节她在宝庆楼答题写下的随笔。
最后一张是雪白的御用宣纸,且上用草书书写“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字迹犹如龙蛇飞动、铁画银钩、大江奔腾、气势磅礴。
那气势仿佛腾空而起的白龙,突然整个人没入林攸宜身体,林攸宜怔住,只觉得心跳比之前快了不少。
他是什么意思,这些东西用金丝楠木盒装着,里面的东西明显有时常翻动的痕迹。
尤其是那句“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这是诉情吗?李端锦喜欢上自己了?
还是只是他单纯的对景物的感慨,随手写下,不经意放在这里的?
林攸宜心有些乱,她关上盒子,想到安多之前说他下了朝就去了堆秀山御景亭。
林攸宜略显急切地掀开帷裳,举目遥望,远处有一座高山,高山上立着一座塔,林攸宜看不清李端锦在什么位置,但就是舍不得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