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攸宜和李端锦二人就像上次一样,肩并肩缓步走在坤宁宫的院子里,天还没黑,李端锦发现这里的花比上次来更多了,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李端锦其实有许多话想问,对自己这么好,仅仅是因为皇后的身份?
宫外传言皇后和苏祭酒之间有纠葛,苏缅为了皇后的画像不顾名声留恋青楼不肯离去,林攸宜知道吗,在意吗?
林攸宜对自己无意,到底是因为什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苏缅?
满腹的心思,但听着耳边清脆的鸟鸣,闻着身边清甜的花香,看着身侧恬静淡然的佳人。
李端锦没有开口,他发现自己心里有了害怕,怕被拒绝,怕林攸宜嘴里说出比大婚那晚更绝情的话,怕她又像之前似的自请去冷宫。
或许保持现在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也行。
只是,晚上,又一件事打破了两人的宁静。
许嬷嬷和莺歌自然而然地将李端锦引到了东暖阁,林攸宜沐浴后只着了件薄薄的中衣,长而湿润的发垂散在肩膀两侧,看到李端锦身着中衣,躺在她平日睡觉的床上看书,脚步突然一顿。
李端锦听到脚步声,抬头,也是一愣。
下午两人说开了,按理说林攸宜不会安排两人睡一屋才对,李端锦想,难道是怕宫人看出什么?
只见林攸宜自侧前方缓步走来,姿态随意,两颊带着沐浴过后的自然红晕,美好的曲线显露无疑,李端锦忽然心跳漏了一拍。
林攸宜想了想要不要出去唤莺歌收拾西暖阁,又觉得,什么都不说就径自去西暖阁入睡,只怕李端锦会有想法。
于是,林攸宜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知夏随后走了进来,“娘娘,奴婢为您绞干头发。”
林攸宜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梳妆台前,玲珑等人也来了,像往常一样为林攸宜涂抹脂膏。
但今日林攸宜却觉得格外热些,时不时透过铜镜观察李端锦的反应。
“娘娘,您脸怎么这么红?”琉璃为林攸宜的脸涂脂膏,涂着涂着发现林攸宜的脸红得越来越厉害,吓了一跳。
林攸宜羞窘,她能说她是因为李端锦在这儿的原因不?
宫人们可没发现林攸宜躲闪的神色,“娘娘,你不是起烧了吧?”
知夏也发现了林攸宜的异样,她将帕子放到一边,准备用手来探一探林攸宜额头的温度,谁知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林攸宜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岔开话题,却陡然发现一只宽大而温热的手掌贴在了她额头上。
“没有起烧。”李端锦的声音响起。
林攸宜一惊,只见铜镜里倒映出她身边之人一抹高大而宽阔的身影,不是李端锦又是谁。
“哎呀,都红到耳朵根了。”琉璃的声音让林攸宜很想死一死。
莺歌噙着浅笑,“你们再说,娘娘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弄好了就快些走,别打扰了陛下和娘娘的吉时。”
琉璃、知夏等人反应过来,低下头掩饰唇边的笑意。
林攸宜羞窘得很,脑子好像一时都不转了,只见莺歌、知夏等人很快便退了出去。
等他们快要离开东暖阁,林攸宜才想起她要说的话,“诶,莺歌……”你给本宫拿床被子来。
但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听到琉璃说,“原来娘娘在陛下面前害羞,我刚刚瞧着娘娘都红到了脖子根了。”
这句话林攸宜听到了,李端锦自然也听得到。
李端锦通过铜镜将林攸宜的反应瞧了个分明,她雪白的脸上像是布满了红霞,十分娇艳,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咬上一口。
这样的林攸宜是李端锦不曾见过的。
李端锦见过她的大气、端庄,也见过她狡黠、冷漠,却不曾见过她的娇羞,他突然有种感觉,后宫所有人加起来都及不上林攸宜此刻的颜色。
她是他的妻啊,他曾经幻想过这辈子一定好好待她,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李端锦突然有种想要为她绞发的冲动,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他缓缓拿起一旁的帕子。
林攸宜转头,正巧看到李端锦盯着她出神,舌头都差点打结,这种距离、这种眼神、这种环境,很难保证李端锦不化身为狼。
“陛……陛下,你睡床,我睡炕。”林攸宜说。
李端锦的手一顿,脸上的温柔霎时间退了个干净。
原本流淌在室内的温情仿佛被突降的寒霜完全冰冻,两人都没有说话,室内一阵窒息。
其实林攸宜出声之后就发现她说错了话,李端锦能在这里只能是她身边的人安排的,她和李端锦那些私密之言外人都不知道,因此会这样安排很正常,她也忘了要交待,她过于激动了。
“陛……”
李端锦垂眸,“朕有地方睡!”他嘴唇紧抿,左手将帕子揪成一团,一字一句,声音满是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