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锦也没安排龙辇,快步赶去奉先殿。
此时,已月至中天,夜晚起了风,吹动李端锦的发丝直往后飘。
安多拿着外袍跟在李端锦身后喊,“陛下,外面凉,您披个外袍。”
李端锦想起林攸宜只怕也会冷,忽然停下,却没等安多给他加衣,而是吩咐,“让人去坤宁宫给皇后取外袍来。”
话音落下,便再次快速往奉先殿而去,安多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奉先殿外,莺歌和萍儿冷得直哆嗦,两人靠在一起环住手臂取暖。
“莺歌,陛下怎么还不来,难道没人告诉她,咱们娘娘还在奉先殿吗?”萍儿哆嗦着说。
“我亲自跟安总管说的,安公公定不敢不报,想是陛下今日被急事绊住了,陛下离开奉先殿时很急。”莺歌抱着外袍说道,“你要是冷,可以先披着娘娘的外袍。”
萍儿摇头拒绝,“不行。”
她能有幸跟着皇后娘娘已是最大的福气,万不敢僭越。
“娘娘不会怪罪的。”莺歌熟悉林攸宜的脾性。
萍儿还是摇头,“我虽不懂大道理,也知道娘娘心善,但我心里过不去。”
莺歌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娘娘的就是娘娘的,她就算饿死、冻死也不会觊觎娘娘的东西。
就在这时,萍儿发现了不远处的灯火。
“快看,那是陛下来了吗?”萍儿激动地喊。
奉先殿,烛火通明,白烛燃烧中发出滋滋的融化的声音。
林攸宜困倦得打了个哈欠,刚打完哈欠的静巧突然出声,“皇后娘娘抄完了吗?”
抄完了她也好去睡了,陪着皇后在这阴森的地方,真是倒霉,静巧心里已经不知叹息了多少次了。
李端锦刚迈进一只脚,看到林攸宜双腿直接跪在地上,腿下连个软垫都没有,明明身子晃得厉害,但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就像风中的白杨,不论环境多么恶劣都傲然挺立。
只不过,他瞧着特别心疼。
就在他要过去的时候看到林攸宜撑不住打了个呵欠,随后耳边传来静巧不耐烦地催促。
“放肆!”李端锦呵斥。
静巧陡然清醒,跪到地上连忙行礼,“见过陛下!”
“大胆奴婢,敢对皇后不敬,来人,拉下去杖责二十。”
李端锦话音刚落安多就带着侍卫进来。
静巧面色顿时一白,忙呼“冤枉啊,陛下,奴婢冤枉。”
不管她如何呼喊,李端锦都未曾看她一眼,安多见状,知陛下是铁了心要惩罚静巧嬷嬷,不会因为她是慈宁宫的人就放过。
“堵住她的嘴,别吵了主子。”安多吩咐。
外面的喧嚣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李端锦早已扶起林攸宜,林攸宜因膝盖跪的久了,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李端锦扶着,眼看就要摔倒。
李端锦拦腰抱起林攸宜,大步往外走去,“安多,传夏铭霖到坤宁宫来。”
到了坤宁宫,许嬷嬷、和顺、知夏、玲珑、琉璃、连翘等人都等在宫门口,翘首以盼。
“娘娘回来了!”和顺远远瞧见李端锦和林攸宜的身影。
“参见陛下!”众人见礼。
“免礼!”李端锦一步未停,直奔寝宫。
许嬷嬷等人心急知道皇后娘娘情况,但此刻陛下在娘娘寝宫,他们不便打扰,于是挡着萍儿问情况。
得知林攸宜跪了两个多时辰,许嬷嬷忙命人准备热水、煮鸡蛋等物。
林攸宜见李端锦面色一直紧绷,除了惩罚静巧和那声“免礼”,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心里有些不安地唤道,“陛下生气了?”
李端锦瞧见林攸宜眼中的不安,怕吓到她,才松缓了面色,“朕是生自己的气,没有保护好你。”
林攸宜一笑,“陛下,臣妾不是莬丝花,只是怕你为难。”当然,也只有让李端锦觉得愧疚,今后和太后对峙时,才能争取到李端锦站在自己这边。
她和太后的争斗自今日便已开始,而她唯一的筹码不过是李端锦而已。
李端锦闻言,眼中的内疚更甚,直到慢慢卷起林攸宜的裤腿,看到她膝盖上明显的乌青时,愧疚达到了鼎盛。
他执意惩罚静巧,就是想给母后传个信,表达他的态度。只是现在看来好像还不够。
“以后母后再罚你跪,你就打出朕的旗号不执行,有事朕会担着。”
“嗯”林攸宜轻轻应声。
“陛下今日处罚了静巧嬷嬷,又直接将臣妾带回,只怕明日母后得知,会大发雷霆。”林攸宜忧心道。
明明该是最亲近的三人,没想到闹成这样。
太后是李端锦的母亲,爱屋及乌,不到万不得已,林攸宜不想和太后闹得太难看。
但如果太后硬不给她活路,再拿林家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