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李端锦知道皇后涉险,还不得劈了他呀,夏铭霖朝林攸宜行去。
“你不是说过我痊愈后一般不会再感染?”林攸宜说。
夏铭霖一顿,面容堆上苦涩,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多嘴?他正想说“就怕万一……”
“相公,相公,太医,求求你来看看我相公。”
夏铭霖这句话被却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遮盖,原来是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的丈夫不行了。
夏铭霖快步走了过去,探呼吸、摸脉搏、看瞳孔等。
“我相公怎么样?求求你一定要救他。”女人抓住夏铭霖的衣摆犹如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夏铭霖朝林攸宜摇头,林攸宜随即探了探,果然。
“你相公已经去了,请节哀。”夏铭霖说。
“不会的,我相公只是睡着了。”女人紧紧抱着尸体,声泪俱下,其实她已经知道相公去了,只是接受不了。
林攸宜想到自己生病时,想必李端锦也曾这么彷徨无助过。
其他人见林攸宜和夏铭霖都是大夫,立即求他们看诊,两人迅速忙了起来,接下来完全没时间再想其他。
被林攸宜带回来的老者苏醒,从孙女口中得知是林攸宜救了他,“无思,你替爷爷去给恩人磕个头,咱们要记下这恩情,日后想办法报答。”
于是,就在林攸宜忙碌的时候,先前救下的小女孩突然跪在她面前,“谢谢神仙救了我爷爷。”
林攸宜一愣,笑着解释,“我不是神仙。”
“你比画上的神仙还好看。”
孩子的童言童语,带着未经生活毒打的纯真,与收容所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无思。”
“无思、无虑、无忧、无怖,真是个好名字。”林攸宜看着这个和盼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心生喜欢,“我是……向太医的学徒,你可以叫我林哥哥。”
“可是……”为什么要叫哥哥?不是姐姐?
无思的话被一众嘈杂声淹没,收容所的守卫来将男人的尸体拖走,女人和守卫抢尸体,被守卫推倒,声音闹得很大。
瘟疫有传染性,一般因瘟疫死去的人,尸体会被焚烧。
“你这娘们,真是找死。”被阻拦的守卫奋起一脚就朝女人踢去。
女人随即倒地,但很快再次爬起来朝尸体扑去,却再次被守卫踢倒。女人妨碍他们办事,两个守卫放下尸体,围住女人一顿乱踢。
周围的人似乎早已见惯了这个场面,没有一个人阻拦。
“住手。”林攸宜喝道。
守卫转头看向林攸宜,即便是男装,那模样也是顶顶好看,鹤立鸡群。
守卫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但随即想到能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于是冷冷道,“收容所守卫办事,何人阻拦?”
萍儿扶起倒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再次扑去。
就在众人以为女人会再度被守护踢倒的时候,“滋”的一声,只见女人抽出守卫腰间长刀,无比绝望,“相公,我来陪你了。”
话落,女人横刀自刎。
“啊!!”人群大惊。
危急时刻,雪白的一只手抓住了大刀,鲜红的血快速从手掌和刀相交处往下滴落。
“娘……公子!!”夏铭霖、和顺、萍儿以及办成家仆的侍卫都涌了过来,将林攸宜和女子团团围住。
“你……”那女子看着为了救她,徒手握刀的林攸宜,心里震撼。
林攸宜疼得脸色发白,却隐忍着一声不吭,夏铭霖快速找来药材,给林攸宜包扎伤口。
“你相公不会想看到你如此。”林攸宜劝道。
那女子眼眶泪水汹涌,“我孩子被人拐子拐了,相公又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孩子”两个字,一个女人顿时尖叫起来,大叫大闹,看着就不正常。
女人指着那疯女人说,“她的孩子也是被拐走了,之后她就疯了。”
林攸宜这才发现收容所小孩不多,一问才知,很多孩子都被拐走了。
“不是有守卫吗?”林攸宜问。
女人看向守卫,轻蔑地呸道,“都是酒囊饭袋,一旦向太医晚上离开,守卫就不管事了,孩子……孩子就是晚上丢的。”
旁边的守卫脸色难看,警告道,“小心说话。”说完,就和另一个抬起尸体往外走去。
女子痴痴跟在后面,林攸宜不好动,便让和顺跟过去。
林攸宜让萍儿找人问问丢失孩子的事,萍儿一脸气愤地回来,“不问不知道,这里至少丢了二十个孩子。”
林攸宜脸色一沉,当即让萍儿去通知管理收容所的官员王吉祥来见她。
王吉祥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一到,便问,“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