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江脸色依旧差,“说了我听爹的。”
秦老根心口也堵着气,视线扫了一遍其他人。
“你们没有意见吧?”
众人纷纷道没。
秦老根和秦见深合计了一下道路,定下往临安的路线,幸而也不远。
云州和临安府隔了两座城,距离也近,继续走水路,两日功夫就到了。
云州码头有前往临安的商船,他们不用再费心思索如何上船与灾民抢路了。
二两银子给出去,没有赵家船上那么好的待遇,住大通铺。
“阿梨,忍一忍吧,等到了临安,就给你换个好屋子。”田桂兰裹着被褥,同苏梨靠在墙角。
这么多人,她只关心苏梨的感受。
苏梨笑了笑,“娘想多了,咱们一路逃灾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受不了的,现在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该感激才是。”
她虽这么说,田桂兰心里还是不得劲,认为家里亏了苏梨。
阿梨这孩子,要是放在富贵人家,就是千娇万宠,享不尽荣华富贵的。
莫名的,田桂兰升起他们一大家子都是拖累的情绪。
两日眨眼过去。
窗外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码头也是秦家人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
“四嫂,你看那个卖络子的,花样好新颖啊,还有那个姑娘穿的衣裳颜色,咱们那从没见过诶。”
秦双双拉着苏梨凑到窗前往外看,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苏梨心思却飘到远方。
这就是外公所在的临安府啊。
果真富饶繁荣,娘从小在这里长大,怎么会流落到芜州呢。
“下船下船了,东西都收拾好,快点下船!”船上管事跑过来喊。
大通铺的人七手八脚收拾行李,没一会儿船停下来,排着队往下走。
秦家的驴车和骡车都占地儿大,所以他们排在最后头,等所有人都下去,才慢慢往前挪。
苏梨抱着好奇左右探脑袋的招财。
秦老根跟几个儿子合计一番,决定直接去府衙。
离开码头走了许久,秦老根不禁纳闷,“怎么这临安城连个城门都没有?难道船直接把咱们载进城了吗?”
“我看很可能。”田桂兰也这么以为。
苏梨歪头看看周围的小贩,又看看前面的路,摸着招财悄悄问秦见深:“夫君,咱们是不是还没走到城门?”
秦见深抬手摸了她脑袋一把,轻笑道:“聪明了。”
苏梨瞠目结舌,“原来临安这么热闹。”
“临安府美誉,比起京城不相上下,自然有源源不断的人前仆后继。”秦见深将手搭在苏梨肩上,漫不经心评价:“冬日也不会很冷,是个好地方。”
走了半晌,才走到临安城门口,城门有人看守,收取进城费,一个人二铜板。
秦老根心情十分激动。
这次总不会再错了吧。
他们都到临安了,短时间内大哥也不可能调任第二次。
所以,他们很快就能看见爹娘和大哥二哥三姐和老六了。
又一次站在衙门前,秦老根难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就没问老大,而是问秦见深。
“老四,咱们不知道你大伯什么官职,他们会不会不帮咱们通禀?”
“不急,我去问问。”秦见深正欲前去。
“四弟,我去吧。”秦见江突然道。
秦见深顿了下,道:“大哥请。”
秦见江就去了。
秦家一行人不敢靠近衙门,只立在衙门前的台阶下眼巴巴等着。
秦见江觉得问个话是很简单的。
他寻到门吏,露出笑脸。
“小哥,能不能和你打听点事儿?”
门吏对此种情景驾轻就熟,“当然。”
“太好了,请问咱们衙门,是不是有一位叫秦老林的大人?”
门吏只笑不语,眼睛轻眨,朝他怀里示意。
秦见江一头雾水,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回答,以为对方没听清。
“请问咱们衙门,是不是有一位叫秦老林的大人,老是老旧的老,林是树林的林。”他慢慢重复,确保每个字都清清晰晰没有误差。
门吏的笑脸就淡了淡。
这人怎么回事儿?
打听消息不给点好处,还这么大声重复,当他年老耳朵不好吗?
他忍着又眨了眨眼,示意对方。
秦见江仍然没往别处想,迟疑道:“小哥,你眼睛不舒服吗?”
门吏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你才眼睛有问题!”
“那你……”一直眨眼干什么?秦见江想问。
门吏心中大骂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