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蟾得意了没多久,瞥见博古架后的暗格,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唰一下变了。
广阳侯并未察觉,还在絮絮劝薛蟾和谢见微重修旧好,薛蟾早已失了神,等送走广阳侯,他立即奔向博古架,重新打开了暗格。
他将里面所有东西都翻找了出来,摊在地上一样样核对,狰狞的表情中带着浓浓的惧怕。
谢见微恨毒了他,应该是巴不得他死在牢里的,怎么可能来帮他看账本。
她必定是觉察到了什么,才来他书房里寻找证据。
薛蟾将所有东西都对了一遍,确认没有丢失,才瘫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冷汗浸湿了亵衣,他扒着桌角站起身,又检查了一遍开暗格的笔洗。
可惜他已经开过两次暗格,笔洗之前到底有没有被动过,现在也看不出了。
薛蟾冷静了半晌,赶紧将地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这处暗格是用不了了,还得及时将东西挪到其他地方藏着。
理着理着,一封书信从最底下掉了下去。
薛蟾凝着书信看了半晌,默默咬紧了牙关。
明月高悬,谢见微靠坐在暖炕上翻阅着书卷,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从中庭走了过来。
她看清了来人,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故作没有发觉地翻着书页。
薛蟾走进里间,脸上带笑,眼神却审视地盯紧了谢见微的表情,说道:
“夫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听说你没事了,我怎么有心情睡觉。”
谢见微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尖锐又呛人。
薛蟾气极反笑,原来他进来这一路没人阻拦,也是她之前就吩咐好了的。
既然如此,薛蟾便直接问了:“谢见微,你去我书房,是想翻我和此事有关的证据么?”
他自顾自摸着暖炕边沿坐了下来,撑着大腿饶有兴致地看着谢见微。
“我爹还以为,你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他其实不知道,你心里恨死我了。”
谢见微淡淡道:“是啊,可惜我翻了一会儿,你爹就来了,什么都没找到,我可真不甘心。”
“你当然找不到,因为这件事我就是无辜的。”
薛蟾盯着谢见微的眼睛,观察着她的反应。
谢见微平静的眼里有一瞬的愠怒闪过,又迅速化为平静,冷嘲热讽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被斩立决的人不是你。”
她并未大吵大闹,面上只有淡淡的不甘和怨怼,的确很符合她一无所获的结果。
再想起那些账本都没有问题,薛蟾心里的疑窦消了三分。
他忍不住道:“晏晏,你我还年轻,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要一起度过,你一定要这样与我纠缠到死?”
谢见微捏着古籍的手指一蜷,缓缓从书中抬起头。
欣然说道:“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只要你现在自己出去承认,五年前对我做的恶事,再将我枉死的儿子带到我面前来,然后让你全家都滚到我这辈子都看不到的地方,我就放过你。”
薛蟾脸色青黑,咬着牙站起身,“谢见微,你够狠。”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先弄死我,还是我先折了你这身傲骨。”
他阴恻恻说罢,转身离去。
谢见微扶着鬓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扬起了唇。
……
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领着裘尉来到牢门口,吩咐狱卒打开了牢门。
他叮嘱裘尉:“裘大人,最多只能一刻钟,劳烦您掐准了时辰早些出来,否则微臣没法交差。”
“你放心,我只问几句,很快就出来。”
裘大人提步走进刑部大牢,这里关押的全都是下狱的袁之道家人,听到有人进来,这些人纷纷抓着栏杆喊冤,一时间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哭声掺杂在一起,让人头痛欲裂。
裘大人走到一间单独的牢房外,里面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背对着他坐在地上。
他脖子上带着枷,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今天是行刑之日么?”
裘尉:“离行刑还有五天,到时你想不死都不行。”
袁之道听到这声音,连忙转过身,“裘兄!”
他连滚带爬跑到牢门前,老泪纵横,“裘兄!我……我……”
裘尉叹息了声,他和袁之道同时科举同时做官,二人时常往来也算至交好友,如今袁之道即将斩首,裘尉心里是五味杂陈。
他直接道来了目的:“这次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真的不是我啊!”
袁之道坐在地上,用带枷的手捶着地,“万佛寺是圣寺,我岂敢在万佛寺的修筑上动什么手脚,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袁之道说:“以前那些事,我认,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是捞了几万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