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一听这话,刚刚还咧开的一口白牙马上收了回去,脸上也变成了苦巴巴的表情:“公主殿下,你不会让我帮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吧!国师大人知道我瞒着他帮你做事的话肯定会骂我的!”
苏木槿轻笑一声,把手中散发着竹木清香的菜篮递给完颜,安慰道:“你放心,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更不会有损金漠国和国师大人的利益,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只是这涉及到一些女儿家的私事,所以不适合让国师大人知道而已。”
“女儿家的私事?”
完颜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徘徊,她捏着手中那精致的信件,鬼鬼祟祟回到了国师府。
趁着四下无人,她找了个角落,上下仔细打量着封口处黏着洁白羽毛的棉纸信件。
只见这信封里面其实只有薄薄两张纸,但是信封上没写署名,只有一片空白。
她心中忍不住泛起愁来:这下怎么办,都怪自己贪嘴,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帮公主送信,还不能告诉国师大人,如果以后国师大人知道了,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怕什么什么就来,完颜心里刚念叨着不要被国师大人发现,她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飘过,蒲风轻摇着折扇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冷冷问道:“完颜校尉,你手中那是什么物品?”
女人额头冒出了汗珠,她连忙把手中信封藏在了身后,眼神飘忽不定,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禀告,禀告大人,这个是,是我要寄给我朋友的信件。”
蒲风冷笑一声,收起折扇,一步步逼近完颜萨仁,唇角的笑意虽然没有落下,但眼底却是一片沉寂:“是吗,想不到完颜校尉竟然有了爱美之心,还会用这样印着花纹,鸿鹄羽毛粘合起来的信封给朋友写信,敢问是哪位朋友值得完颜校尉如此用心,难不成是给情郎的书信?”
完颜萨仁小麦色的脸庞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我我”的憋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完颜萨仁,到如今你还想替她隐瞒?!长宁公主这信件是寄给谁的?你可知帮异国之人私传信件是违反军规的吗?”
完颜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许多,扑通一声跪下连忙辩解道:“国师大人明鉴,长宁公主只是私人信件,绝没有涉及到两国机密之事,属下也绝不会做出有损金漠国利益的举动!”
蒲风脸色并未缓和下来,而是继续厉声逼问道:“你怎么能确定这信件中就没有两国机密要事?难道你已经看过了信件内容,那收信人你可知道是谁?是男是女,信中内容是什么?”
完颜浓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捏着羽毛信封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最终,她咬紧牙关,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双手恭敬地递给了面前的蒲风:“请大人过目。”
国师淡淡点了点头,接过信件,只见这信件封口处被一枚洁白的羽毛和金色的松脂黏合于一起,如果要打开就必定会留下痕迹,无法恢复原样。
在撕开信封的前一秒,蒲风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但想到这信件所代表的意义,他脸上怒气一闪而过,最终还是打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纸张。
而信纸的开头赫然写着“母妃亲启”四个大字!
母妃万安,请原谅长宁不能在您身前尽孝,您殿前的玉蕊花应该已经盛开了吧,女儿在您殿前种下了许多玉蕊花幼苗,待到花开,您就当是长宁回来了吧……
蒲风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快速翻到信件的结尾:此生能以此身安社稷,是女儿的荣幸,长宁不悔,只望母妃与父皇万万保重身体。
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他俯视着还跪在地上的完颜萨仁,面上的怒气瞬间消失不见,就连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古怪:“这是长宁公主写给她母妃的信件?”
“启禀大人,正是如此。”完颜回答。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完颜抬起头望着国师,无奈地开口:“大人,我之前已经告诉过您这是长宁公主的私事,所以她才说不必告诉您的。”
说完,完颜萨仁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到,每当遇到与长宁公主有关的事情时,国师都会变得格外不理智。现在,他拆了人家写给母亲的信件,而且还无法复原,估计最后还得由她来收拾这烂摊子。
蒲风脸上神色变幻,手中的信件仿佛成了烫手山芋。
仅仅看着那些文字,他就可以想象少女写下这封信时候的心情,十五岁的年纪就远离故土,每日担惊受怕地生活在异国他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身边的豺狼虎豹撕成碎片。
然而,她在信中并没有提及任何苦楚,只是以一个普通孩子的口吻告诉母亲她有多么想念她,只盼望这薄薄一层纸能寄托她的思念和对自己不能尽孝的愧疚……
见国师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完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请问这信件能寄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