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对面才有了声音:“桃桃现在,怎么样?”
秦斯年回答:“崩溃了。”
“我和你嫂子随后赶回去,现在,桃桃那边,拜托你了,斯年。”
……
悲痛到极点的时候,让伊桃又开始觉得,这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后来她也觉得自己做了很多的梦。
梦见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很多事,开心的,不开心的。
等再一次醒过来,她在外婆家属于她的房间的床上躺着,身边的写字台前,坐着衣着休闲的秦斯年,面对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敲击键盘。
她唇张了张,开了口唤了一声,“小叔?”
秦斯年马上起身,坐在了她身边,“你终于醒了。”
“终于?”
秦斯年皱起了眉头:“你忘了?”
伊桃也颦起细眉,仔细回想,她只记得自己伏在病床前哭的声嘶力竭,也隐隐记得有医生护士进来,护士一边说着“节哀顺变”,一边扶着她往病房外走。
再后来,她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秦斯年看她是真想不起来了,便说,“你哭了一天怎么都停不下来,我感觉你也有点抑郁症发作了,哄着你吃了药以后,你哭着睡着了,结果就睡了一天一夜,你睡之前,说要来这里,我就把你送过来了。”
“本来想联系小妤来看着你,但小妤没联系上,你公公婆婆在处理外婆的后事,我就来看着你了。”
这个时候,伊桃下意识的又想到了裴让。
甚至内心深处还没出息的在好奇,他是否知道了,自己外婆去世的事情。
但好奇归好奇,她没有问出来,而是对秦斯年说,“这段时间,真的麻烦您了小叔。”
秦斯年目光温润盯着她看了片刻,才说,“现在,你的心情怎么样?”
伊桃垂下眸子,“心里闷闷的,但可能是睡了一觉,感觉还好。”
“嗯。”秦斯年又问,“想喝水吗,饿不饿?”
伊桃摇头,“现在不渴也不饿……小叔,我外婆呢……”
再次提及外婆,她的心又揪痛。
“在殡仪馆。”
伊桃点了点头。
秦斯年看出了她脸上又浮现了微妙的伤感,忙说,“桃桃,你要振作啊,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赶紧告诉你。”
伊桃,“小叔您说。”
“姜晚迎看过你的外婆以后,当天就跑国外去了,现在还没把她找到,现在伤心没用,你一定振作起来,要等到她付出代价的那一天,嗯?”
这话倒是让伊桃怔了一怔。
半晌,她眯起眸,双手紧紧的攥住了被子,那模样感觉她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她只是定定道了一字,“好!”
之后秦斯年把她醒过来的消息告诉了裴南卿和唐婉之。
一个多小时后,唐婉之过来看她了。
而看着唐婉之那张与裴让相似的脸,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问了一句:“妈,裴让说要和我离婚,具体什么时候和我离呢,我姥姥过世的事,他……知道了吗?”
闻言,唐婉之叹息一声,说:“桃桃,最近咱家里真的是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你外婆出事的那一天,让儿就知道了,那天他就有点接受不了,不敢面对,就回了家。之前他不是脑袋受了伤吗,伤还没好,然后这回了家以后,就和他爷爷发生了冲突……”
“最后就是,他爷爷摔倒撞到了头,导致了外伤性脑梗塞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而让儿也因头部的伤再次陷入了昏迷,现在你爸在陪着他爸,阿让那边……是周回在看着,他情况不严重,就是还没醒过来。”
这话听的伊桃心脏突然跳的剧烈。
她不明白,为什么裴让会不敢面对她的姥姥出事呢?
这听起来就好像,他对她,甚至是对姥姥,还有点感情似的。
然后唐婉之又说,“所以呢桃桃,不论是你,还是让儿,现在身体是最要紧的。”
伊桃点了点头。
的确。
现在身体最要紧,她还要等到姜晚迎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之后伊桃变得忙了起来,外婆过世了,就得办丧事了。
而裴让。
在外婆火化的那一天醒了。
不是他自己醒的,是周回让医生想办法叫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