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看着躺椅上脸色舒展松弛的男人,觉得刺眼又讽刺,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墨家三代单传,墨少钦是墨沣的独子,墨家偌大的家业,如果他和墨沣没有血缘关系,墨沣又怎会不留下其他后代?”
“这件事,轮不到你来质疑,管好你自己就好。”
权听白放下酒杯,睁开了眼睛,眼神透出几分不悦,“少钦是我的孩子,是我时音的孩子。”
时音。
这是权劲第一次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母亲在世前,日日以泪洗面,在她的喃喃呓语中,权劲得知了自己和母亲别父亲赶出家门的原因。
因为他找了十多年的白月光出现了。
为了不让任何人干扰到他和白月光的重逢,他狠心抛妻弃子,母亲说,父亲从没爱过她,他只将她当做那个女人的替身。
母亲原本也是有婚约在身的,是他在一场酒局上惊鸿一瞥,见母亲与那故人有三分相似,便强取豪夺,破坏了母亲和未婚夫之间的婚约。
可母亲明知自己是替身还是爱上了父亲,她以为只要效法那个女人一心一意爱着父亲,总有一天可以焐热这个男人的心,父亲果然娶了她,却也在那个女人出现后,狠狠抛弃了她。
权劲想起母亲临终前还念叨着父亲,委屈了一辈子,致死都无法释怀,他就恨透了那个抢走父亲全部爱意的女子!
他捏紧了拳心,尽可能平复情绪,“你说他是你儿子,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们做过亲子鉴定了?别忘了,他姓墨。”
他姓墨。
权劲的话戳痛了权听白,他脸色阴翳,近乎偏执,“不需要做亲子鉴定,阿音这辈子唯一爱的人是我,她嫁给墨沣只是在和我置气,我看过少钦的生日,时间对得上。”
他的这番话令权劲感到恶心。
权劲呼吸愈发急促,想起母亲生前所受的苦,心里对墨少钦愈发痛恨难当。
墨少钦抢走了他的妻子,墨少钦的母亲抢走了他的父亲,墨少钦该死!墨家该亡!
“阿音阿音!你心心念念的阿音不过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女人!听闻墨家前任家主墨沣的爱妻不但是个聋哑人,还是个有精神病的女人,墨氏一族差点覆灭,都是拜他所赐,听说当年她一把火,几乎让整个墨家陪葬!”
“够了!”
权听白听不下去了,脸色发白,眸子因为激动而充血,他冷冷道,“滚出去,下次别来了。”
权劲一阵心寒加自嘲,当年他为了那个女人将自己赶出家门,现在又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将他再次赶出家门。
恨意在四肢百骸流窜,权劲闭了闭眼,用力攥紧了拳。
他会讨回来的!
墨少钦欠他的一切,他都会全部讨回来!
权劲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泳池旁,权听白穿着浴袍,今年他56岁了,早已不再年轻,尽管他驻颜有方,这么多年身材从未走样,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机能也慢慢老化。
他撸起袖子,看向了左手手臂,那里有一个牙印,这么多年,一次次被他刻意去增强疤痕增生,牙印的形状保存得十分完整。
那是阿音当年挣脱他时咬伤的,如果那时他知道,放走她,就要忍受分开十多年的相思之苦,即便掘地三尺,他也会将她抓回来。
三十多年前,绿皮火车经过北国雪乡,权听白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跳车逃进了一座庄园。
在一个种满梅花的偏僻院子里,他看见了那个放风筝的少女。
权听白当时中了枪,失血过多,为了不惹来麻烦,他直接绑架了那个女孩。
只是当他捂住女孩的嘴巴,将她拉进杂物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是个哑巴。
权听白很早就出来混社会,那个年代,只要有胆识,不怕死,基本都能混出个人模狗样。
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但是美得像精灵一般的女人是头一回见,少女看他的眼神纯净得宛如孩童。
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是个坏人,是个绑架犯。
看到他受伤,她便主动找来剪刀纱布,帮他取出了腹部的子弹,还细心消毒杀菌缝合。
她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那么认真专注,圣洁得像个天使。
权听白是生活在阴暗地底见不得光的低等人,他接触的女人,有的妖艳,有的风骚,各个都把野心写在脸上。
他的圈子又脏又乱。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人,干净得让他想要把这张白纸弄脏。
少女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她悉心照顾他,虽然不会说话,可她可以通过纸条与他沟通交流。
她的字,像她本人一般好看。
他心动不已,将纸条收藏,明明一开始只是出于恶劣的戏弄,最后却渐渐陷了进去,愈发不可收拾。
他厚颜无耻地待在女孩的院子里,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