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哪里会不明白,看着沈珺,不由得长叹一声:“你先起来吧。”
……
沈珺缓缓起身,衣袂轻拂过冰冷的地砖,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尘埃。
宫灯昏黄的光晕洒在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县主,奴婢便送您到这了!马车已经等在宫外。”宁安身边的侍女恭敬地朝着沈珺行礼
抬头望向那扇厚重的宫门,门缝间透出的微弱光线,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似乎吹散了些许心中的郁结。沈珺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出宫的路。
长安街上,此刻已经有些冷清了,街道两旁,商铺大多已熄灯闭户,只有零星几家灯火阑珊,映照着石板路上的斑驳光影。
马车在空旷的长安街上缓缓穿行,车轮辗过湿润的青石板,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车内,沈珺轻轻掀开窗帘一角,任由细雨丝丝侵入,带着几分凉意。
雨势骤然加剧,天空仿佛裂开了口子,倾盆而下,模糊了视线。
雨幕中,一道矫健的身影策马而来,马蹄声在静谧的长安街上显得格外清晰而急促,溅起层层水花。
沈珺的手刚触及帘边,眼神便不由自主地透过细缝,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谢辞景。
他身着一袭黑衣外披一件斗篷,雨水沿着他骨骼分明的轮廓滑落,勾勒出更加棱角分明的脸庞。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却丝毫未减其英气。谢辞景目光如炬,仿佛能看见马车内之人。
沈珺的心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窗帘边沿,雨珠顺势滑落,与她脸颊上悄然涌上的温热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
她慌忙想要撤回目光,就在这时,谢辞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微微侧首,斗笠下深邃的眼眸穿透了雨幕,与沈珺的目光对视。沈珺一个激灵,瞬间将帘子放下。
不曾想,外面却传来谢辞景的声音:“马车上可是华安县主,雨势渐大,不如寻个地方暂时休息,晚上县主一个人也不安全,雨小一些,在下送县主回府。”
雨声如鼓,密集地敲打着马车顶棚,谢辞景的声音穿透雨帘,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沈珺心中波澜四起,手指轻轻摩挲着窗帘边缘,犹豫片刻,终是轻声吩咐车夫:“停车吧。”
马车缓缓停下,车外,谢辞景已翻身下马,立于雨中,斗篷随风轻扬,宛如暗夜中的一抹不羁。
他抬手示意,不远处,一家客栈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沈珺深吸一口气,缓缓步出马车,踏入这突如其来的避雨之所。雨珠沿着她的伞缘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周遭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谢辞景接过她的伞。
沈珺先是一愣随即听见谢辞景的声音:“县主还是安分些,不然淋了雨可就免不了大病一场了”
闻言,脚步微滞,侧目望向谢辞景,不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想要拿过油纸伞,却因为二人身高悬殊,此刻远远看着,倒像是沈珺整个人都被他围住。
谢辞景见状,或许是察觉了沈珺的小动作,以为是被雨淋了,手中的伞不自觉地往她那边倾斜了。
“小二,要一间最好的厢房,再热一壶酒准备一些吃食送进来!”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
谢辞景也不问沈珺的意见,当听到一间厢房之时,沈珺却死活不肯走。
“大人,男女三岁不同席,如今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对名声有碍。”
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开口:“或许大人不在意名节,可对女子来说,却是名节清白大过天!”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倔强的侧脸,几缕发丝因湿气而贴在脸颊上,更添了几分柔弱与坚韧。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雨声如织,与偶尔传来的木柴噼啪声。
“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乱人心智么?”
谢辞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夹杂着几分不羁与玩味,他缓缓靠近沈珺,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踏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坚定的回响。
沈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强自镇定,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是谁给你的自信,嗯?”
“你!”
谢辞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如今只有这一件厢房,要走要留看你自己。”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视沈珺的双眸,仿佛要看穿她的所有防备与伪装。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个妹妹,可不会让你轻易回府去。”
沈珺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抬眸望向谢辞景,那深邃的眼眸不由得一凛,让她不禁心中一紧。
雨势未减,反而更加猛烈,雨点拍打在屋檐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你……什么意思?”
沈珺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