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外的日头明晃晃的,伴随着刚刚北归的鸟鸣声,一步一挪的升到了头顶上,洋洋洒洒的照耀着晋阳城外的军帐大营。军医所的军帐内温度在晌午的日头中渐渐升温。
林无忧看着手中银针,最后一针穿伤而过,再仔细打个结,消毒处理,这便算完成了。
萧六儿还未醒来,呼吸均匀,想来方才的穿针缝线这一关算是过了。
林无忧长吁一口气,起身净手,再替榻上之人小心包扎着。
军医所的医帐内只有他二人,如今日头正盛,其余官兵也在各自军帐内歇息,医帐之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更显得其中的空气安静而美好。
一个多时辰过去,林无忧终于处理好萧六儿身上其余大小伤口,前胸后背的刀剑伤倒是不严重,上过金疮药,没几日就会愈合长肉了。
她看着萧六儿还未醒,所以给自己斟茶一杯,坐在医帐的桌案边歇歇,也替这粗心的前锋大将军将随身携带的药瓶补齐,以备不时之需。
她正抬笔标注着手中药丸,就听到医帐外萧荷的声音。不一会,萧荷缓步进来,面上带着一贯的微笑,道:
“妹妹,今日陪同世子来军中,听闻你再此处给墨儿治伤,我便想着进来看看你们”
静好的空气被来人卷动,帐内的医药香味随着萧荷的进入又混上了一阵胭脂香气。
林无忧不禁蹙眉,身处医帐一时间忘了行礼,只问她:
“世子妃怎么来了?”
萧荷看着榻上昏睡的弟弟,眼神顿时一阵悲悯,她忍住情绪波动,看着萧六儿,问林无忧道:
“墨儿,如何了?”
林无忧握着手中的药瓶,看着萧荷满脸担心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无碍。”
她冷声道:“刚刚服了麻沸散,还未转醒。”
萧荷言语中难掩责备,她转头对林无忧道:“不是说只伤了手臂,怎么还用服下麻沸散来治伤?”
林无忧蹙眉,反问道:“世子妃这是在怪我?”
萧荷听到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过激,缓声回眸过来,看着林无忧笑了笑,解释着:
“妹妹的医术,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前些日子裴冀来信,只说墨儿伤了手臂,并不严重,我这才”
林无忧放下药瓶,从桌案后走到萧荷面前,问她:
“裴冀现在的军中前锋左道将军,按着父王的规矩,军中诸位将士除家眷家书外,是不能跟王城女眷有往来,怎么?”
她审视着萧荷,问她:“世子妃现在还掌握着军中伤情?”
萧荷见林无忧认真,转身握着林无忧的手,说着:
“墨儿也算我亲故只是他的家书只寄往妹妹这里,我只能劳烦裴冀书信告知墨儿近况,这才放心。”
她怕林无忧多心,又解释道:“裴冀跟着墨儿参军入营,也是为了助力二弟,并无别的心思。如今,大家只想着听从父王号令,尽快攻下长安,旁的”
萧荷顿了顿,又笑着道:“那都是以后男人们之间的事儿了。你我现在的立场,皆是担心墨儿,不是吗?”
林无忧看着榻上的萧六儿,面上松了松。
是啊,这萧荷再如何算计、日后如何对立,最起码在萧六儿面前,这是他的姐姐。
林无忧退后一步,向萧荷行礼道:“世子妃见谅,方才是无忧语气不好。”
她起身道:“师兄的手臂被大刀砍伤,本可以修养的时日长些,自愈为好,但是正如世子妃所说,攻下长安,迫在眉睫。只怕师兄会一马当先,休息不得。”
她上前拉开薄被,向萧荷解释着:“我进行了简单的缝合,可以帮助师兄更快愈合,不至于影响十日后的出征。”
萧荷对林无忧欠身回礼,语气十分真诚:“多谢妹妹替我弟弟治伤。”
“他也是我的师兄。”
“你二人情感深厚,如今只是……师兄妹吗?”
萧荷盈盈抬眸看着林无忧,嘴角扬了扬,道:“你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如果没有林相府赐婚,你二人自是青梅竹马,终成眷属”
“世子妃。”
林无忧语气不耐,她打断道:“我龙虎山中师兄弟数人,并不是你们所想的一般,只有男女之情。这样的话,请世子妃今后不要再说。”
萧荷笑着,拍了拍林无忧的手背,顺着她道:
“是啊,妹妹是自小在山林道观里长大的姑娘,自然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能一样”
她似想起来什么,抬眸对林无忧道:
“今日我跟着元郎一起来军营探望,一方面是元郎特来犒劳三军,我也来见见墨儿。这另一方面”
她淡淡的笑着,对林无忧道:
“另一方面,我也知道妹妹在此处,有件事想跟妹妹商议,听听妹妹的建议。”
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