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归,衣袖缠绵。
翌日清晨,李元吉还要去上朝,身边的女人宿醉未醒,他便吩咐抱月楼伙计,莫要叫人离开,只等他上朝回来再放人。
杨菀幽幽转醒之时,只觉得小腹与头脑皆是酸胀难忍,再低头时就发现自己身下的床褥上一抹刺眼的鲜红。
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昨日也不是全然没有记忆,稍作思量,她就明白自己此时是什么境地。
昨夜的衣服已经零落四散,无法再穿,好在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新的襦裙外罩。
她上前抚摸着新衣丝滑的手感,心里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依稀记得昨夜自己终于从一个无人理会的女娘,被一个男子一人一心的爱着,宠着。
他的一双眉眼里,只有自己。
这样被人细心安放的感觉,从在旧都皇宫出生至今还是头一次。
身上的人是谁,往后会怎么样,她已经不在乎了。
杨菀回眸看着床榻上,心里酸涩……
这一次,真的是她不再是作假,不再是敷衍,不再是只为了对上头交代……
昔日在秦王府中被忽略掉的,她今日得回来了。
“姑娘,房间内还有一早就备好的浴桶,请姑娘洗漱更衣。”
房外的伙计听到门内动静,在门口恭敬道:“方才客官已经嘱咐过,我们不得进去打扰姑娘安歇,此时姑娘可需要婢女伺候更衣?”
杨菀心中复杂,只道:“不用,本姑娘自己来就是。”
“是。”房外的仆从得到回答后,便不再作声。
杨菀移步到房内的屏风后,这里的浴桶还在氤氲冒着热气,上头的花瓣也是新鲜娇艳。
如此的沐浴礼节,本应该是那一夜跟李郢承同房后的礼仪,没想到今日的男子却为她想着。
褪去贴身衣服,杨菀将自己沉浸在温暖的花瓣水中,看着自己白皙的皮肤一寸一寸的被水中花瓣包裹着,轻柔地划过自己每一寸肌肤,温热的水雾,极尽细腻,诉尽温存。
屏风之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朝服的齐王殿下步入房中,他站在浴桶后头,看着在水中闭气的小丫头。
冰肌玉肤在鲜红的花瓣中若隐若现,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李元吉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男人,西域多年,各种汉女胡女他也有过不少,只是像面前这般灵动又娇软叛逆的女子,却是突然入了他的魂魄一般,叫他甚为入迷。
“还不出来?”
他见水下的女子闭气许久,伸手握住她滑嫩的肩膀,将人从水中扶出来。
杨菀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吓倒,出水时呛水几口,站在水中剧烈地咳嗽着。
“吓到你了。”
李元吉看着面前一丝不挂的女人,眼眸中瞬间就带了情欲。
女子听到男子声音,才想起来觉自己没穿衣服,急忙又遁入水里。
男子失笑,伸手将水中的女人抱起来,护在怀里。
“你在水中太久,脸色通红。再不出来,爷就要去水里捞你了。”
他将怀中女人放回床榻上,随手抽来帕子为她将身上水渍擦干净,再拿过一旁准备好的衣服为她穿上。
杨菀睁着大眼睛,惊诧地看着面前与李郢承有着三分相似的男人为她更衣。
“你是……齐王?”
“后悔了?”
李元吉为她在胸前系带,挑眉打量着这个小丫头绯红的脸颊。
杨菀下意识地摇摇头,复而又点点头。
男人失笑,他抬着女人的下巴,问她:“这个表情,到底是后悔还是享受?”
杨菀兀自将头埋进男人的怀里,说着:“谢谢你。”
这样的回答,李元吉始料不及,他甚至都忘了伸手反抱住怀里的女人。
不等李元吉反应,杨菀又将头埋了更近一些,说着:“你肯喜欢我,要了我……我很感激。”
一声轻笑。
李元吉坐在床榻上,将怀里的小丫头放在腿上抱着,挑眉看她,说道: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个前朝的刁蛮公主竟然会如此妄自菲薄?”
杨菀对着李元吉的眸子,认真的回答:“从前京都旧朝的宫人都说我刁蛮……可是,他们分明知道,杨凌赐死了我的母妃,还将我关在冷宫里,无人来看。”
她的眸子看不了一丝伤心,只有无尽的黑暗。
杨菀语气平静地说:“母妃死之前,跟我说我是被赐婚给将军府的李家二郎,她让我抓紧这个救命稻草,只有李家二郎才能带我逃离那个深不见底的冷宫……所以,我用力抓住每一次机会。”
她看着李元吉道:“可是杨凌将我这最后一根稻草也割断了!”
她对李元吉笑了笑,可是李元吉却只看到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