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看,哪里还有书童的影子!
“嘿,起了个怪了。”他抓抓后脑勺,索性也不再多管,拿着活下来的蛐蛐儿就出去了:“哎呀,小可怜,你一个人应该也挺寂寞的吧,我再带你出去挑个小伙伴去,你喜欢花的呀还是纯的呀……”
这头纳兰如兰晃晃悠悠地带着蛐蛐去了后山,那头谢冠霖已经摸到了阵眼,正准备将它一举炸掉,便见山林中出现一团隐隐约约的蓝火:“阁下且慢!”
众人纷纷停下手去,那名书童提着灯笼款款而来,恭恭敬敬地朝谢冠霖行了个礼:“如今天色已晚,阁下贸然破阵恐会扰民,不如虽我进去小住一晚,明日再拜见先生也不迟。”
谢冠霖愣了一下,啧啧称奇道:“嘿,这次你咋这么直接就出来了,纳兰人呢?”
“先生已经睡下了。”季瞳答得咬牙切齿,暗暗磨碎了自己的后槽牙。上次谢冠霖炸掉的旧阵眼到现在还没修复呢,他能不出来吗!
纳兰那厮甩甩手啥也不干,修阵眼种草木,哪样不得让他自己来?!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懒货!
谢冠霖看看身后跟着的六七人,一时
有些踌躇:“可我们人手众多,在院中安置,会不会太叨扰先生了?”
“这个问题你们半夜三更上来都没考虑过,现在担心什么?”季瞳气得连架子也不端了,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率先朝山中走去:“跟我来吧。你们这次过来,又是想求先生什么?”
谢冠霖面露愁色:“说来话长,我定京的女儿中了毒,毒性诡异无人可解,不得已才来求助先生。”
几人陆陆续续地走远,伴随着谢冠霖声音越来越远,他们先前站过的地方微波一闪,很快恢复了原状,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看不出有人走过的模样。
“……所以,你这次来是想请先生出山看诊?”季瞳思索了一阵:“先生他的怪癖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什么能吸引他的东西,恐怕连看诊都难。”
“害,我和纳兰是什么关系,你只管报信,我自有办法劝他!”谢冠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一行人很快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见纳兰如兰的房间里亮着灯。
“嘿,他这不是还醒着嘛!”谢冠霖登时就激动得搓了搓手:“咱俩也好久没见了,我这就找他叙叙旧去!”
“
阁下且慢!”季瞳正准备拉住他,谁知与此同时一阵聒噪的蛐蛐儿声传来,沾染一身草叶和泥水的纳兰如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你咋又来了?!”
如果时间能倒退回一刻钟前,纳兰如兰宁愿多找会儿蛐蛐儿,也不愿意这么早就回来的。
此刻他和钵里仅剩的一只蛐蛐儿大眼瞪着小眼,听着谢冠霖说话滔滔不绝。蛐蛐儿吵,谢冠霖比它更吵。
他忍不住头疼地扶了扶额:“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习性你也清楚,我是真不想去什么京城……”
“可那是我干女儿啊,你也知道我家那皮猴子烦人的紧,我和我夫人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毒死?”谢冠霖就差跪下来求他了:“纳兰啊,你在这破山沟里都待了十几年了,就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瞳不是尚未婚配嘛,你要是愿意救她,我给小瞳找个娃娃亲都成!”
莫名被提的季瞳满脸黑线,满脸鄙夷地往后退了几步:“我年纪还小,不想娶人。”
谢冠霖星星眼,一脸肉麻地拉住
纳兰如兰的衣裳:“纳兰……”
“得得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纳兰如兰烦不胜烦,将谢冠霖一把挥开:“想让我救她也不是不可以,可规矩立在这,我说不出山就不出山,你让她亲自过来。”
谢冠霖心疼了:“可她身子虚弱成那副模样,哪能颠簸啊……”
纳兰白他一眼,对季瞳使了个眼色,季瞳立即拿着纸笔走了过来。
“症状。”
他捏起笔,整个人仿佛变了个气质,温润如玉,让人挪不开眼。
谢冠霖连忙将黎思月的情况一一道出,纳兰点点头,下笔飞速,一张药方便跃然纸上。
“黎家不是有个会配药的小子吗?”纳兰如兰将纸递给他:“你着人带着药方回去,这丹药能抑制住她体内毒性,赶到我这里不成问题。”
“我就知道,纳兰你这小子最厚道了!”谢冠霖险些乐开了花,兴冲冲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我那干女儿长得可好看了,到时候给你见见,保准儿你也喜欢!”
“得了吧你,就你那审美,长个大鼻孔子都觉得人好看。”纳兰如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去去,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
既然目的达到,谢冠霖自然不再胡搅蛮缠。他跟着季瞳去鸽房捉了只信鸽,赶紧给黎家那边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