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月诧异地看他一眼:“你咋知道这么多?”
“那不然,太学里那么多娇少爷娇小姐,上学都是由自家娘亲送的,随便站一处都能听八卦!”
“嘿,看把你能耐的,下次有机会,带我也去听听。”她十分泥腿子地给他打了个眼色,听八卦这种事,她最喜欢了!
“你咋不问问我融肃为什么不去上学啊?”
“为啥?”
“他娘上次不是来找三哥定做了双假手嘛,是不是收了五千两来着?”谢毅铎一脸的高深莫测:“好像因为这事,和她夫君闹起来了。她本来就是花楼出身,有人说她这钱都是卖身子得来的,搞得融闵卿脸上很不好看,成天闹得鸡飞狗跳的。我家虽然没啥小妾通房啊的,但我听说,子凭母贵。”
他这讲八卦能力都快赶得上说书先生了:“自家娘亲都护不住,他哪还有心思上学啊!”
黎思月眉毛抖了一抖,觉得谢毅铎这些话有点颠覆她的认知:“谢哥哥,你知道你说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吗?”
“啊?”谢毅铎挠了挠头:“不就是他娘无缘无故拿出来堆钱,然后跟他爹吵架了嘛?”
“哦~”她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煞有介事道:“答应我,以后这样的八卦不许再听了。”
听不懂就好听不懂就好,小孩子怎么可以听这么颠覆三观的事!
“快忘掉快忘掉!”她嘴里碎碎念地给谢毅铎施展遗忘魔法,谢毅铎把她小手扒拉开:“思月妹妹,你神神叨叨地干啥呢?不过黎三哥现在回来了,明天就要去帮融闵卿看腿了吧?”
“要不我旷个课,咱俩……”
黎思月装作没听见,又给大黄喂了两坨排骨:“正好我闲得没事,明天带着从宁哥哥和大黄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呀大黄?”
大黄兴高采烈地眯了眯眸子:“嗷!”
“思月妹妹,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谢毅铎瘪着嘴佯装哭泣,下一秒就被黎思月塞了一嘴的豌豆黄。两个孩子又玩闹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谢冠霖爬起来赶人,可算是消停了。
谢毅铎被揪着耳朵回去睡觉,黎思月躺在床上打着饱嗝,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白天睡太多了,她睡不着。
可这么晚了,黎南歌和黎天寒都在睡觉,她能去哪玩呢?
推开门,守夜的家丁们都昏昏欲睡,唯有方才侍候过她的小丫鬟顶着烛光正在刺绣
,见她醒来,关切道:“四小姐怎么了?”
“我睡不着。”她眼巴巴地走到丫鬟面前:“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奴婢名唤朱绣,四小姐唤奴婢名讳就好。”朱绣抿唇轻笑,她将手中刺绣展现在黎思月面前,上面绣了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哇。”黎思月有些惊叹:“姐姐绣工好好啊,比月月衣裳上的还好看呢!”
朱绣赧然一笑:“四小姐过奖了。”
“现在这么黑,做绣活多伤眼睛呀,姐姐为什么不明天绣呢?”
“白日里事多,奴婢下个月就要嫁人了,还有一件嫁衣要绣呢,担心绣不完。”
黎思月有些惊讶:“嫁人?”
朱绣将目光凝聚在绣布上,又抬手缝下一针,借着烛光,等清楚地看见她眼底流转的幸福:“是呀,奴婢和黎府的契约只到二十五岁,下个月便满了。奴婢的竹马答应过,等奴婢恢复自由,便娶奴婢为妻,现下已经下过聘礼了。”
黎思月真心地对她祝福:“原来是这样呀,那姐姐当新娘子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月月发个喜帖呀?月月想去吃喜酒!”
“真的吗?”朱绣高兴起来:“四小姐愿意过来,
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婚宴简陋,还请四小姐莫要嫌弃!”
她是个纯真的姑娘,话匣子一下子就被打开,开始和黎思月描述她的心上人。黎思月趴在她膝盖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上辈子别说嫁人了,接触的男人都带着目的和敌意,连真爱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这辈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感觉婚姻两个字实在是太过遥远。
可看着朱绣眼睛里流露出的期待和光彩,她也由衷地跟着期盼起来,原来要嫁人之前,眼睛里都会有星星么?
朱绣便绣鸳鸯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很久,待她回过神来时,黎思月早就睡着了。
看着这个站着都能睡着的小人,朱绣有些忍俊不禁,她将绣布放在一边,随后轻轻抱着黎思月进屋,将她放在了床上。
“做个好梦,小小姐。”
冀州之行对所有人而言都太过劳累,第二日黎南歌醒来,已经到吃早膳的时辰了。
今日天气不好,昨夜下的霜还没有完全消失,变成了细细密密的水珠。赵轩胤蹲在院子里照顾花草,见他出来,开口唤了一声:“师父。”
“嗯。”
“融府的人又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