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月今早上胃口好得很,吃了个大馒头,喝了几口八宝粥,将小菜也每样扫了几口,这才罢休。眼见着丫鬟们开始收盘子,她想了想觉得不甘心,又拿了块荷花酥。
“秋月姐姐,我们去看看二锅锅吧~”
谢毅铎今天上太学去了,黎思月牵着秋月的手来到黎南风的院子,便见下人们各个安安静静地在做手头上的事,院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见她过来,飞翩立即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四小姐。”
他看起来似是一宿没睡,一双眼睛熬得通红,下面还有浓浓的乌青。黎思月这才意识到已经有很久没看到他了,但也不好多问:“飞翩哥哥,二哥哥现在怎么样啦?”
“主子的手已经接上,其他伤势也已经让三少看过了,现下应该刚刚睡着。”
“这样呀……”黎思月顿时把声音放小了许多,悄摸摸道:“那月月能不能进去看看他?月月动作很轻,不会吵到二哥哥哒。”
飞翩看了眼一旁的秋月,见她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四小姐务必轻一点。”
黎思月点点头撒开秋月的手,便抬脚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软底布鞋踩地
的声音很轻,她连呼吸都放缓了,一点一点朝黎南风靠近。
里面的狼藉已经处理过,但还是有浓浓的药味,有阳光顺着窗户扑洒进来,在床边拉下道狭长的光斑。
黎南风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苍白如纸,裹着纱布的右手放在外面,依稀能看见渗透出来的血渍,但呼吸是平稳的。
黎思月顿时就放心了。
以后拿不拿得起剑以后再说,只要黎南风活着,一切就是最好的。
在不知不觉中,身边的一切已经被她当作了最亲近的人,他们不再是她为了刷好感而存在的一堆数据,而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保护她的存在。
如果黎南风死了,她会很难过很难过。
想到自己弱小到连家人都护不住,黎思月鼻头一酸就想落泪,她怕动静吵醒了黎南风,便蹑手蹑脚地又要出去,就听身后传出声轻轻的笑来:“来都来了,你走什么?”
一回头,黎南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淡笑着看着她。黎思月顿时心里一揪:“二哥哥,月月是不是吵醒你了?”
“不是。”黎南风淡淡答道:“身上有点疼,睡不着。”
黎思月更心疼了
。
他整个上身都被划拉掉一层皮肉,脚筋被割,右手被断,到处都是受刑的痕迹,怎么可能只是有点疼可以形容的。
“小猴,过来。”黎南风把头转回去,懒懒散散地闭上眼睛:“帮我垫个枕头。”
“嗷!”黎思月应了一声,连忙屁颠屁颠地打开柜子,抱着枕头给他垫上了。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下人随侍,黎思月吃力地撑起他的头,垫得十分艰难:“二锅锅,你怎么不找个人来照顾你啊?”
“太吵。”黎南风感受了一下:“再挪上去点。”
“喔。”黎思月眼巴巴地应了。
等好不容易将黎南风的姿势调整好,黎思月这才想起刚刚还拿了个荷花酥:“二哥哥二哥哥,你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月月给你吃荷花酥好不好?”
她连忙将怀里的荷花酥掏出来,只是原本精致的点心被压得稀碎,实在是没有下口的欲望。
黎思月又讪讪地将它收了回去:“嗯……你有没有想吃的,我让秋月姐姐给你端点过来……”
“就吃这个吧。”黎南风依旧闭着眼睛:“喂我。”
黎思月凑上去喂他,黎南风全程眯着眼睛,一副慵懒惬意的模
样,要不是脸上苍白如纸,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病人。
三两口将糕点喂完了,黎思月把床上的残渣小心翼翼拂下去,又去桌上拿了颗石榴,一粒一粒地剥给黎南风吃。黎南风看着她肉乎乎的小手手,吃着吃着就笑了起来。
“你笑啥?”
“我笑你现在叫小猴,等你胖了,是不是要叫胖猴了。”
“你才是胖猴呢!”黎思月恼羞成怒:“快点吃,吃完赶紧睡觉!你都好长时间没合眼了!”
但是说归说,她照顾黎南风的干劲还是没有下来,她现在这么弱,只能做点这样的小事了。
黎南风又吃了几颗,有些嫌弃地说:“吃石榴太累,你去小厨房端碗粥来。”
“好!”黎思月又给他塞了一颗,然后屁颠屁颠地去了,恰好迎面遇上了晴巧,顿时眯眼笑了起来,眉眼好似弯弯的月牙:“晴巧姐姐!”
“小小姐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晴巧有些意外,一边去掀手里的食盒:“可曾用过早膳,要不要跟二少一起吃点?”
“月月已经吃过啦,正准备去给二哥哥拿呢!”黎思月连忙给她让出条道来,边蹦边说:“姐姐把盒子放下,我喂
二哥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