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绮一向都不喜欢这个大儿子,但她将这点藏的很好。藏到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没有把精力放到大儿子身上,而不是不喜欢。
时承实在是有些地方跟时达海太像了,方方面面间总会让章绮想到那段特别不成功的婚姻。一旦想到,她就想起了时承见过不少她难堪时候的样子。有跟个疯子一样祈求时达海不要离开的样子,也有特别没骨气跪在地上的样子。
这段婚姻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章绮都在安慰自己就这么过一辈子吧时,看到了时达海和人在他们的婚床上打炮。这时章绮才恍然清醒了过来,毅然决然地提了离婚,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精英、成功女士。
但章绮清楚。
她很清楚,那场冲击她的画面,就是她的大儿子——时承搞出来的。目的也很简单,逼她跟时达海离婚。
章绮承认,她的感情观有些扭曲。就像她清楚时承当初的做法没有毛病,时达海确实对她很不好,有时候还动手家暴,包括现在她对于时达海都已经没有感情了,但她还是会恨时承。
恨时承当年逼着她扯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也因为如此,在时承的病症送到她手上的刹那,章绮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担心时承的身体健康,而是狂喜。
你和你的爱人,也要被迫分开了。
章绮笑着想,这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理智起来。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章绮很快就答应了那人的要求,拿着p好的程莫淮和蒋文磬照片给时承看。
时承那时候精神很不稳定,脑子也没有特别的清楚,看着照片后第一反应就是崩溃了,哪还来的力气去想照片真的假的?
章绮从回忆中勉强抽回思绪,看着时承垂着眼睛,静静地站在门口的样子就感到一阵的烦躁。
“行了,进来吧。”章绮微微侧身,嘴巴还是有些不留情地说:“站在门口让别人看见也不嫌弃害臊。”
时承抬头看向章绮,单手插在兜里没有动。
章绮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有些恼怒地想要说话时,时承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说:“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时承看着章绮,缓声说:“祝您身体安康。”说罢,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章绮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内心突然就有些慌张了,她死死地抓住门框才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冲上前的欲望。
她皱着眉,高声喊:“你不进来啊?”
时承没有回答,她就又上前一步,对着下面喊:“少跟程莫淮接触,对谁都不好!听到没!”
时承依旧没有说话,像是听不到章绮的声音般,走下了楼。章绮就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时承离开的背影,心脏处猛地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回不去了。
章绮有些心慌地想,她好像——搞砸了。
时承从章绮家里出来后,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转。
他在医院的这一段时间,工作室的事都是安逸灯在处理,目前为止没有出任何的乱子,时承还挺安心的。
夜晚的微风轻轻散落在时承的身上,吹的他不自觉将脖子上的围巾围紧了。街边满满当当都是行人,路边的店铺也照的是灯火通明。但就是这么有人味的地方,时承却感觉自己怎么都融不进去。
要走吗?
时承有些迷茫地看着上空,他想是不是他走了,事情就不会这么多了。
但……
时承微微闭上了眼睛。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不想走。
他想留在宛城,想在这里落叶归根。
手机铃声响起,时承疲惫地接通电话,“喂。”
“喂什么喂!”
中气十足的男声从里面传来,“臭小子!回来了不第一时间来看我!你想上天啊!”
时承疲惫的神情瞬间就一扫而空,他站起来,脸上弥漫出来了笑意,“李老师,你怎么拿到我电话的?”
李德宇哼唧了两声,“我问陈安远那臭小子要的,前两天跑节目时碰到他了,也是我突然灵光一闪,问了句你的行踪。”
“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时承有些内疚,“抱歉,老师。”
李德宇大手一挥,“行了,行了,别说什么抱歉了。”他算了算时间,道:“你明天没有事吧,过来找我,在我这住一段时间。”
时承有些为难,但想想李德宇的年纪,便没有再拒绝。
李德宇这才笑了起来,叮嘱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他一个老板,还没安逸灯在工作室待的时间多。
时承轻叹一口气,给安逸灯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后一段时间可能不回来。
那边回的倒是挺快,也没多问,拍着胸膛让他放心自己一定把工作室守好。
时承还挺喜欢安逸灯这种性格的,跟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