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身体大好,终年呆在宫里不腻歪吗?”
花槐突然抬眸微微一笑。
坤帝看着他那双茶色的冰眸,微微一愣,他似乎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过花槐的模样,他的瞳仁居然是茶色的?自己的是黑色的,难道这孩子随他那个死去的娘亲不成。
看着他这个长相如此平淡无奇的儿子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带着三分慵懒,三分闲适,甚至还有三分睥睨,坤帝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这个儿子。
不知为何看着花槐的笑容,仿佛被蛊惑般幽幽地想起起年轻时,总是不甘寂寞,小的时候也常常偷溜出宫,那时花远唐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每日陪伴在他左右,二人总喜欢去逛城西的街市,百姓的街头远比枯燥的皇宫更加有趣,城外的风景也甚是秀美。
年纪大了,朝政繁忙,他确实很久都没有出过宫了。
“确实有些腻歪,朕好像真的好久没有出过宫了。”
“太子镇守苗疆,又治理了瘟疫,深受百姓爱戴,朝中之事更是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民间更有传闻若是太子继位,我
西坤必然国泰民安,繁荣昌盛,陛下就算是就此颐养天年多没问题了。”
花槐黑子一落,白子立刻被困了起来,坤帝双眉微微一锁,心底莫名一沉。
“权利是个好东西啊,只是得到权利的人,日后还会心甘情愿的放手吗?”花槐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
坤帝心中大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槐仿佛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捻着一颗黑子缓缓落下,然后幽幽抬眸。
“父皇您输了!”
坤帝连忙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棋盘,他输了?他居然输给了花槐?怎么可能?
看着坤帝震惊的表情,花槐笑容突然幽凉莫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父皇,您切莫大意了。”
坤帝看着棋盘,良久的沉默。
“父皇,儿臣今天还有事,改日再与父皇对弈,儿臣告退。”
花槐如平日般恭恭敬敬地告退。
坤帝看着他坚挺如松的背影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傍晚,花行渊照例来陪坤帝用晚膳,他言行举止依旧温文尔雅,端方温雅,仿佛是永远带着一张和善的面具,让人挑不出错处。
他虽然不善言辞,却对坤
帝孝顺有加,坤帝看着这样完美的儿子突然若有所思。
他确实是自己理想的继承人,可是自己今年刚过五十,之后还有大把的日子,他不可能现在就让出这个位置。
“最近天气不错,朕想出宫走走。”坤帝突然说道。
花行渊微微一愣,显然未料到坤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父皇怎么突然想要出宫了,可是宫里太腻歪,是新来的戏班子演的不好,还是御膳房的吃食不满意,儿臣可以给您换新的!”花行渊十分孝顺地说道。
“朕只是突然想到好些年没出去走动,想出去看看而已。”坤帝说道。
真的只是想出去看看?花行渊仔细地盯着坤帝的眼睛,若有所思。
“父皇有所不知,最近京城并不太平,韶华宫虎视眈眈,父皇还是呆在宫中为妙,万一被这些余孽所伤,那就是儿臣不孝了。”
“韶华宫?”听到这,坤帝犹豫了,“那还是算了。”
不知为何,坤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为何要征求花行渊的同意?他才是皇帝,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听儿子的话了?这样的感受让他心中不舒服
。
吃过晚膳,花行渊走了,他还有很多奏折要处理,这都是平日里坤帝的事,现在有花行渊代为处理,自己闲下来反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释儿,最近是不是很忙。”坤帝回神看向赵廉。
赵廉一直跟随自己的身边,宫中之事与朝中之事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为了花行渊能更好地处理政务,坤帝将他派给了花行渊。
“陛下放心吧,就算再忙,太子也能处理好,太子仁德,又能吃苦,经常批阅奏章到深夜,朝中大臣都对他赞誉有加,有了太子的帮忙,陛下从今往后就不必那么辛苦了,可以颐养天年了。”
这话若是平时,坤帝听了必然会心花怒放,可是今天听了,不是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还没老呢,还不至于现在就颐养天年吧。
他猛然抬头看着赵廉,眼神惊异,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大公公似乎一直都在他面前夸赞花行渊,似乎从花行渊从苗疆回来开始,他一直都在说他的好话,仿佛是被收买了一般。
这样的想法吓得坤帝浑身冷汗,怎么会这样?
赵廉看着坤帝
突然奇怪的眼神,诧异地问道:“陛下,您为何如此看着奴才啊?”
“没事!”坤帝连忙收回自己惊异的目光,“朕只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