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战突然浑身一僵,脸色煞白,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室内突然变得诡异的安静,封战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慕容雪双手一抖,放开了封战,她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封战脚步如灌了铅般的沉重,他想喊一声娘,可是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资格了。
封远山觉得头嗡的一声炸开了,无数记忆的碎片轰然呈现在他眼前,小小的人儿倔强地坚持背完所有书才肯睡觉,从来不需要他抱着,一个人坚强地走在风中,那般萧瑟挺拔的身影,永远恭谨又孝顺的笑容。
搜寻一切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们,对他们关心备至,嘘寒问暖,温顺又懂事。
怎么会这样。
封战无言以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抱歉!”
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真相!”慕容雪突然撕心裂肺地喊道。
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封战依旧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慕容雪彻底傻掉了,他神情呆滞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封战,感觉像做梦一样的不
真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慕容雪喃喃地叨念着。
她的儿子居然一出生就被人活生生地掐死了,她亲手抚养的孩子居然是她杀子仇人的孩子,她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若是你们想要替那孩子报仇,要杀要剐,绝无怨言!”封战绝望地说道。
“杀了你,他也不会活着回来!”慕容雪突然泪如雨下。
更何况,他也是无辜的。
“你起来吧!”封远山叹了口气说道。
一切都是命,如果可以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知道事实真相。
他依旧是他的儿子,他依旧是他的父亲。
可惜造化弄人。
“对不起!”封战不知道今天晚上说了多少次这句话,可是除了这句话,他还能做些什么,他亏欠了他们太多,永远也还不清。
慕容雪抬眸看着在地上跪的笔直的封战,突然奔溃地嚎啕大哭,她猛然扑向封战,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战儿,战儿,我的儿子,你告诉娘,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儿子!”
“娘!”封战唰地流下眼泪,他痛苦地垂下眸子,他是罪人,他一出生就带着罪孽而
生,这都是他的错,也许他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慕容雪哭够了窝在封战的怀中睡着了,封战将他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回身看着仿佛一夜间苍老十年的封远山,惭愧地低下了头。
“爹!”封战喊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有些尴尬垂下了眸子,“明日,我送你们出城,阿姐会来接应你们!等过了几年,风头过后,你们再回来,放心有阿赫在,封府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封远山苦涩地笑了笑,一切都不会改变吗,他的儿子都没了,他引以为骄傲的儿子根本就与自己毫无关系。
封战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慕容雪,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向门口。
“过几日,我会派人昭告天下,我并非封家骨肉,封家与我恩断义绝,以后我的任何事情都与封家毫无关系,”
他不想再连累他们一分一毫。
封远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蠕动了几下,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出了夙京城。行驶五天出了夙京地界,远远便见封月柳白骑马而来。
封战和封远山,慕容雪下了马车。
“阿姐,爹娘就教给你了,他们
都知道了。”封战突然像是犯错误的孩子一样,垂着脑袋。
封月叹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就安心地办你的事情吧。”
“好!”
封战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一身碧衣的柳白,微微地点了点头。
柳白相貌普通,却是一身通透的清雅气质,封战也只见过他几次而已,当初全家人都不同意封月嫁给他,只有封战不反对,在他心中,只要姐姐高兴就好,嫁的是何身份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富贵逼人,权势滔天又能如何,还不是一夜之间便可以失去一切。
封战抬眸看了一眼慕容雪和封远山的方向,眼神有些不舍,“阿姐,我走了!”
“不跟爹娘打声招呼吗?”封月问道。
封战垂眸,沉默着,有那么一瞬间,封月觉得面前的男子依旧还是小时候不小心犯错误时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
封月叹了口气,拍了拍封战的肩膀,“算了,你不要想的太多,这不是你的错,爹娘不会怪你的。”
“嗯!”封战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