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有些东西,他不配,越是他爱惜的,他越是不敢碰。
他突然垂眸低低地笑了,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脏,他双手沾满血腥,浑身都不干净,他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包括他的生命。
氤氲的水蒸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朦朦胧胧中他看见桃面摘下布巾,对他露出天真又无邪的笑容。
那一刻,他心中突然一窒,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他的阿玄也是这样明媚又天真的笑容,他是他童年里唯一的温暖,可是他却亲手毁了他。
时间倒回十五年前。
天上飘着蒙蒙龙龙的细雨,他是山上最不起眼的小童,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着一身绛红色秀龙的精致小褂子,长得粉雕玉琢,可爱的极了。
可是他刚被一群孩子欺负,浑身都是泥,脸上身上都是淤青。
他就是天上的皎皎明月,他就是地上臭水沟里的而挣扎的癞蛤蟆。
本来是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直到那双白玉般可爱的小手向他伸了过来。
此刻的他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那时的自己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害的孩子一生的厄运。
“你叫什
么名字?”孩子的声音天真无邪,好听的过分。
“我叫永夜!”
“那你为什么叫永夜?”
他有一双特别明亮的大眼睛,纯澈的就就像一面镜子,他那样看着自己,他的心突然跳得好快。
可是他为什么要叫永夜,因为他的一生都见不得光明。
他要一生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永远不能一自己的身份活在世人的眼中。
所以他叫永夜,司马永夜。
“你不要害怕,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敢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的阿夜,相信我!”
他相信他,一直都信!
可是他却不该相信他,若非完全的信任,若非一丝不设提防,若非他处处将自己带着身边,他不会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他不会模仿他模仿的那么像,他不会轻易地能在他的心口扎上致命的一刀,他不会活成他的样子。
原本,他天真地以为会和他做一生的朋友,他给了他所有的温暖与光明,他也曾真心地将他视为知己,甚至为他愿意付出一切,知道那个黑衣广袍的男子将他带到了白莲神塔的最顶层。
他拉着自己的手,从来未有的亲近,他说阿夜,我的儿子,为父要给你这
人世间最没有的东西,最高的的权利,让我儿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你只要杀了他,你就可以代替他。
他也不想,真的不想,他可以杀任何人,伤害任何人,可以成为他杀人的武器,可是独独不想伤害阿玄。
可是他不敢拒绝那个人,他知道他没有办法拒绝他,他会让他生不如此,即使他不出手,他的阿玄也绝对不可能继续活着,他若是想让他死,他就没有希望。
他该怎么办?
他只好……
“阿玄!”
他在那片他们最喜欢的桃树下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笑着回眸看向他,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拿着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心上。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那时绝望的眼神。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满身是血地被那个红衣少年带走,他眼神麻木又悲伤……
“阿玄……”
苏懿猛然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眸。
“怎么了阿夜,做恶梦了?怎么留了这么多汗?”桃面诧异地问道。
苏懿喘着粗气,眼底缓缓地隐下短暂的而悲伤和惊恐,缓缓坐直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桃面,他居然在一个外人面前大胆地睡着了。
他真是疯了,这
么多年了是不是神经蹦的太紧了,他还头一次睡的这么熟!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做恶梦了?你梦见什么了,为什么一直喊我的名字?”桃面笑着问道。
“我喊你的名字?”苏懿诧异地看着他。
“是啊,你一直说阿玄,阿玄,声音悲伤又无助,你怎么啦?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难道你是别的戏园子的奸细?来盗我的戏的?”
桃面咯咯地笑着。
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隐藏这最锋利的的光芒,天知道他方才多想趁着他睡着了掐死他,可是他没有那个把握,他打不过他,又怕打草惊蛇。
“你觉得我像奸细吗?”苏懿笑了。
桃面撇撇嘴,“奸细的,脸上若是都写着奸细两个字,那就没有奸细了,越是坏人,就越会伪装,最亲切的人,也许最可怕,最阳光的人,也许最阴暗,对你最好的额,你最信任了也许是来要你命的!所以你是不是奸细就只有你自己知道!”
苏懿倏然脸色煞白,竟然无言以对,他说就是他。
“你怎么啦?”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