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舜仁的耳朵嗡嗡作响,周围大多的怨军都懵着,当他终于看清人潮时,一个人蹲下朝这边指了指。
“看,是刘舜仁。”
随后一群眼睛通红的人涌来,一把枪刺进他身边亲卫的身体里,随后是另一把刺进了他的身体,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天旋地转,是岳飞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不远处,祝彪脸上流着血液,挥挥手:“清理战壕区域,一个不留!”
兵峰蔓延,人们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与不甘,黑色重骑当头冲去,当岳飞感到逐渐虚脱,脱力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同伴冲出了怨军阵地很远了。
雪花飘荡,郭药师无力回天,万余人杂乱的撤退痕迹覆盖在雪原上,西军衔尾追杀而去,村子的山谷内外鏖战已经接近尾声了,原本属于怨军的营地上,人,马的尸体,鲜血汇成小河从山谷之中流出来,营地之中也有还在抵抗的怨军士兵,或是在抵抗,或是被屠杀,或是丢盔弃甲投降的。
山谷中,小坡上到处传开欢呼声,韩世忠策马迎向祝彪,作为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西军诸部,他们来的时机刚刚好击垮郭药师的意志。
“小种相公带着人追过去了,郭统领,英雄啊!”韩世忠笑着说道,祝彪疑惑的看着这位未来的西北王。
“这位,西军名负一时的天骄,韩世忠,哈哈哈哈哈名不虚传啊。”郭传芳介绍道。
韩世忠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抱拳到:“小种相公欲解汴梁之围,既然此地战事已平,末将当速速前往支援。”
遍地狼烟烽火,徐宁的尸体被放了下来,后背已经被磨的可以看见骨头。士兵们站着,肃穆着,“英雄啊!”韩世忠感慨道,祝彪点点头,“葬了吧,不要让英雄暴尸荒野。”
郭传芳看着面前这个自从灭梁山以来就颇为重视的年轻人不由得感慨,当时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可是这年轻人仍然能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战机,果断狠辣的出手 ,出乎意料的豁出去,使得郭药师也方寸大乱,但他毕竟是当世名将,再果断舍弃刘舜仁部后带着自己嫡系的万余人撤退,怨军凭借人数优势并非不能战,可是村子有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勇气,郭药师却是没有把所有人都堵上去的勇气。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死尸与战火的痕迹蔓延开来,属于胜利的情绪在人们心中第一次爆发了出来。漫山遍野的笑声,隐隐的也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岳飞坐在地上又笑又哭,他的老班长死在了不远处的雪地上,他抱着尸体一会哭一会笑,男人的哭声是嘶哑的,并不好听。他曾经在母亲的感染下几度从军,从没有看到过希望,他也算是一员小将领,手下也有几十号人,在偷袭女真人大营的那天晚上,所有人几乎全军覆没了。他浑浑噩噩的来到小村子,听着人们说着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他本来也是信的。可是那个很厉害的年轻人告诉他,其实也并非这样。
没有什么东西不可战胜……只不过兄弟们,班长,全都死了……
他抱着鲜血淋漓的汉子,笑着哭着,断断续续的很久。
旁边人们收敛着尸体,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大山终究是被他们一拳打碎。
“不要放松警惕,西军转向去攻打汴梁试图威胁女真人后路,我们要防着郭药师打个回马枪,庆祝可以敞开了吃,酒一杯暖暖身子,将消息传到京城,哈哈哈,毕竟还是胜了的。”
祝虎点点头,风雪之中祝彪挥挥手,一个个命令抽丝剥茧的分发下去了。
距离村子不足十里的地方,西军已经离开了,怨军脚步一直未停,却也在他们离开后慢了下来,没有人知道郭药师此时内心的想法。三万人打一万人折损近半,士气低落这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郭药师在风雪之中停住了马,看看四周,朝着环伺在他身边的人指指风雪的深处:“我们只能去那里了。”周围的人大多愕然叹息,终于怨军再次启程朝着群山之间去了。
这一天,希望不大的京城保卫战第一次迎来了转机,本来郭药师是女真人派出压制附近所有文朝军队的,这次溃败后的消失直接导致在汴梁几十里范围内,女真人的影响被压制到了最低,对于这个结果,宗望以及周围的文朝军队是错愕,震惊的。在不长的时间里,所有人收到了这个村子的战报,欢欣鼓舞,震惊暴怒,战场格局都是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