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元年九月,庆州城,小雨初停。
这些天来,祝家军独来独往的态度使得城内世家一阵疑惑,莫非他们是要血洗庆州,重新建立秩序?
这样的疑惑持续了一段时间,祝家军和城内人始终是秋毫无犯的状态,这种奇怪的态度也让折姚二家觉得无处着力。但是在大局上,西夏的势力还没有完全退出西北大地,而这里的局势还没有到完全稳定的时候,剩下的小城怎么打,利益地盘怎么瓜分,在折可求想来纵使祝家军再厉害,但是于西夏的战斗中必定折损不少,他们此时盘踞庆州,怕是不想要继续出手了,即便如此他也乐意伸手试探一下祝家此时的想法……
九月底,折可求正要邀请祝彪郭传芳商议如何攻打这片土地上剩下的西夏人。一条令他惊愕之至极的消息传入他的耳朵。
“祝家以铁鹞子百余俘虏换取了剩下的城池……”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祝家这个黑手早已奠定了幕后的一切,然而在此时更古怪的事接踵而至,祝家此时竟邀请折姚两家共商庆州等城池的归属问题……
折可求在接到这份邀请的时候愣怔良久,他看着面前的使者竟一时有些呆愣。
“庆州?商议庆州的归属?”
这天下已经让他有些看不清楚了,“是老了吗?”
不久之后,折可求和姚古见到了这位实际上的掌权人,“好年轻……”这是这两位叱咤西北的大将第一眼的印象。
“这段时间,庆州,西北,死了很多人,那边那个小男孩叫李福,他的爹死在了战场上,娘前几天打扫战场被西夏人杀了,英雄之子受尽人们疼爱,可是你问他想要吗?不他不要,对于这些事我苦思冥想很久,这几天我也有一些想法,嗯……两位方便听吗?”祝彪回过头来,姚古点着头,折可求看看也从善如流。
祝彪接着说:“这一切,说到底是你们乃至现在在北边的那位的问题……”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可姚折二人没什么反应,为将者怎么可能被儒家洗脑了,何况……北边那位亲小人远贤臣,嫉贤妒能,他们也确实觉得……
“你们为地方大将,当然也有问题,不要说什么兵员不足,事情搞砸了,就要负责任,推脱,这些西北的子民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折可求嘴角抽搐的脸疼,难以想象这是一方掌权者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愤青?这样的性格也并不令人讨厌,折可求二人也就从善如流的反省了。
祝彪转身向前走去,话语却不停:“庆州城在我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片红地,嗯,是血,他们受尽了苦楚。等过几天稍微安定下来,我会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路,你们二位是西北的中流砥柱,接下来会有一场投票,按照票数让这庆州人自己决定是跟随我,亦或者折家姚家,都是可以的……如果他们没有选择我,我将会把庆州交给他们选择的人。”
城头已经安静了下去,姚古折可求惊愕难言,他们看见那年轻人站在城头挥挥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没谁生来就是要为奴为婢的,这是我的心愿。”
祝彪抬头看着远方,千百年后,不知这方世界是否也会有一个挺立在红太阳下的人像自己那个世界一样的人,给人以民主的权利,但……此时祝彪做的……也不负党旗下的宣誓了……社会主义啊……多么波澜壮阔的征程……
“两位……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过冬的粮食,若是你们不愿意接过这烂摊子,就当我没说,可是若是愿意,那我们就有的聊了,投票怎么投,又该怎么监督,几万人的选择,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条条框框都写下来……”
折可求和姚古交换着视线,这个疯子真的要把拿命打下来的城池拱手送人?
祝彪没察觉到这些,“当然了,两位将军虽然有威望,但是我们做的事也不少,说到底大家都是文朝的编制,他们选谁还不一定……”
折姚二人笑着应是,连连点头。
三天后,文朝建炎元年,一场令人不解的闹剧在西北大地展开。
无论这场闹剧在后世被冠以怎样的赞誉,此时此刻人们其实是并不清楚状况的,这一天三家各派出一支百人队领着附近在这几天内听懂了过程的居民,将庆州城居民聚集了起来,每人发放一场纸条,按上手印投入三个不同图案的箱子。投票过程持续了三天,票数出来,不出意外的……折家获胜了……百年的威望摆在这里,折姚二家票数很高,有的百姓甚至连祝家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又是三天,祝家军极其果断的从庆州撤回了山谷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折姚两家都准备了后手,失败后的歇斯底里,反扑,他们都有准备,谁也没料到……就这么走了?
闹剧结束,折家本来就是庆州的主人甚至祖坟也在这边自然获胜,在祝家军果断的交接完城内事物的过程中,折可求全程是震惊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以一城为代价?挑起折家和姚家的矛盾吗?还是冬天要到了,他不愿意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