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娇晕晕乎乎地被扶夏扶上马车。
待她坐定后,才骤然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和太子做了个交易。
以自己当解药来保沈家一世平安,沈云娇觉得这买卖不亏。
之后沈家不要犯错,便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至于自己——
说实话,沈云娇还是对裴之玄那个狗世子的捉摸不定感到些许不安。
她隐隐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和离,可能一辈子就耗在裴府里头了。
即便她能常住沈府,但顶着定国公世子妃这个名号,行事终究是多有不便。
“咦姑娘,你身上的绫罗锻绣披帛怎么不见了?”扶夏随口好奇问道。
沈云娇脸颊一热,又想到她临走时,那表面笑得温和实则腹黑到无比的太子,居然要求自己留下有味道的一件东西。
“不拘什么,有你的味道就好。”那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暧昧。
沈云娇忍着羞愧将搭在身上的披帛直接盖到了萧怀谨的脸上,转身就逃跑了。
要衣服就要衣服,说得那么。。。
“我可能是忘记在酒楼里了。”沈云娇转过脸心慌意乱,随手撒了个谎。
本来就已经入夏了,她刚刚又燥得不行。
摘掉了披帛,心情倒是平静安定了许多。
“姑娘,我刚刚在吃饭时候,听见隔壁桌说,姑爷他要与方姑娘成亲了,就在三日后。”
扶夏踌躇几分后,还是轻声对沈云娇坦白道。
沈云娇先是一愣,而后平淡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裴之玄动作还真快,原本定的是这月十五,没想到皇帝刚允下这门亲事,他就焦急地要马上将人给娶回家。
按理来说沈云娇现在心里应该是兴高采烈的。
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记忆在她的梦里反复出现。
脑海里闪过了当日裴之玄还是新科状元时骑马游街,傲气十足,光风霁月。
他摘下一朵红花,随意抛向人群,却稳稳地落到沈云娇的掌心。
这是你一眼万年,痴痴苦恋的起因吗?
沈云娇。
她将手放在那跳动的心脏上,一阵钝痛缓缓传来。
他不值得。
沈云娇无声地对虚空说道。
——
阳春四月,早晨的阳光温暖明媚,沈云娇洗漱过后,便去书房里等着沈知章。
她昨日回府就让下人递了消息说次日一早自己会在书房等着爹爹。
今日是沈知章休沐之日,她定要抓住来无影去无踪的沈知章,好好深谈一番。
书房里十分幽静,沈云娇闲来无事,刚想翻开桌上的书籍字画看一看时,却猛地听到沈知章的声音,“云娇,这些东西不能碰!”
沈云娇吓了一跳,转身面向沈父。
沈知章知道自己刚刚语气有些严厉些了,连忙温声道,“这些事爹爹的公事,云娇女孩子家家,对朝政之事不必太上心。”
沈云娇抿唇应好,却又瞄见那放在最顶层的那封书信,写着一个“高”字。
朝臣百官并无高姓,但淑贵妃的亲信太监中,就有一个姓高的太监首领。
“我的宝贝女儿,今日爹爹难得休息,不如陪你去城外逛逛散散心可好?”沈父疼爱地摸了摸沈云娇的头,轻柔问道。
沈云娇看见父亲眼下一片乌青,心中划过一丝酸涩。
沈父是真心疼自己,正因为这样,她才要帮沈家渡过难关。
“爹爹,我有事想跟您说。”
沈云娇一脸凝重的样子倒是让沈知章微微愣了一下,他大手一摆,“有什么天大的事爹爹撑着,你别怕。”
“我做了个梦,爹爹,梦见太子登基后,沈家全家受难流放,原因我不清楚,但是这梦非常真实。”
沈知章瞳孔一缩,表情有些凝滞,他勉强笑着安慰,“云娇,梦里发生的不能当真。”
“我梦见爹爹因为谋害太子而被赐死!”沈云娇咬牙将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沈知章的脸上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是勃然大怒,“沈云娇,你怎么能做如此不孝顺的梦,你难道在咒你爹爹早死吗?”
沈云娇一看,就知道沈知章做贼心虚,现下慌得不行。
可没办法,如果自己不吓一吓沈知章,那以后受苦受难的是整个沈家。
“爹爹,并非女儿大逆不道,实则这个梦太过真实,女儿心中难安!”沈云娇立马果断下跪。
可沈知章确实真真实实动了肝火,他指着沈云娇道,“你若是真觉得沈家以后会遭遇不幸,那你就应该早点回裴府算了!”
说完他狠狠拂袖而去。
沈云娇瘫坐在地上,内心深深无力。
她料定自己这一说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