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萱刚眼睁睁看着沈清怀转身,心中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咬着牙忍羞道,“沈大人,夜深路黑,我提灯送送大人吧。”
沈清怀脚步一顿,当即回头拒绝道,“不用不用,叶姑娘腿脚不便,我自己走就好。”
听到沈清怀这话,叶芷萱顿时僵在原地。
好一个腿脚不便。
叶芷萱感觉自己犹如被人扔进冰冷的湖水中,明明还是闷热的季节,可她浑身却彻骨冰凉。
她下意识垂下眼帘,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是芷萱多虑了,沈大人慢走。”
沈清怀素来是有风度的,但今天的他却顾不上什么风度,眼下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地方。
沈云娇在院子里跟扶夏将那装在瓶子里的香膏一罐罐摆在冰块上时,无意瞄到沈清怀跨着大步急匆匆往外走,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
沈云娇手上动作一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本来还想叫住沈清怀问下,奈何她阿兄跑得贼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沈云娇走回房里,只见叶芷萱一人失魂落魄地呆在原地,盯着那描着鸳鸯戏水的绣盒发呆。
“芷萱,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阿兄着急忙慌就走了?”沈云娇掀起珠帘,走到叶芷萱面前,却见她眼圈微红,倔强忍泪的模样。
沈云娇猜,肯定是沈清怀说了或做了一些让叶芷萱伤心难过的话。
可即便她再怎么问,叶芷萱也始终摇头否认,也不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知沈云娇。
见沈云娇一脸担心,叶芷萱忙强颜欢笑道,“云娇,我会哭,是因为太高兴了,毕竟明天就能见到我父亲了。”
“真的吗?”沈云娇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不过既然叶芷萱不肯说,她也没法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得道,“我已经让阿兄将西院隔壁的卯云斋收拾出来,叶大人可以在沈府暂住。”
没想到一向听沈云娇安排的叶芷萱这时候居然摇了摇头,她咬了下唇后婉拒,“云娇,不用麻烦你和沈大人了。”
提到沈大人这三个字时,叶芷萱眼眸里划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她便用平淡的情绪掩饰过去,“你和沈大人帮了叶家许多,恩情芷萱肯定会牢牢记住的,但这暂住之事就免了,叶家京照中的老宅尚未变卖,我明日就带父亲会那里住吧。”
沈云娇沉吟片刻,方才点头道,“也罢,叶大人肯定会觉得自己家住得舒心些,那你明日去接叶大人的时候我便派几个人去叶家宅子打扫一下,顺便给你带几个下人去那边。”
沈云娇一番话听得叶芷萱心里头暖暖的,刚才的悲伤似乎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云娇,你真好。”叶芷萱轻轻执起沈云娇的双手,郑重地承诺道,“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芷萱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云娇扑哧一笑,“别说以后,眼下我就一件事求你帮忙。”
“何事?”叶芷萱正色问道,一双眼眸充满盈盈期盼。
其实刚刚叶清怀突如其来的抗拒的确让她心下有些受伤。
叶芷萱猜想,即便沈清怀是个好人,是个君子,可哪位君子愿意跟一个腿瘸了的姑娘来往过密,因此当他发现气氛不对时,才会逃跑。
叶芷萱不怪他,这是人之常情。
可无论如何,沈家一家人是她的大恩人,她一定会卯足全力来回报他们的恩情。
叶芷萱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会小心翼翼收起自己对沈清怀的情意,不会像刚刚那般莽撞地上前纠缠。
这样子对她和对沈清怀来讲,或许都是件好事。
她能够将自己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恋好好珍藏起来。
如沈清怀那般丰神俊朗、高高在上的男子,她是配不上的。
叶芷萱见沈云娇雀跃地拉了自己坐在桌子旁,又将那绣盒移到面前,忙打起精神问道,“云娇,你想要我如何帮你?”
沈云娇微微一笑道,“芷萱,你教教我怎么绣香囊吧?”
叶芷萱听罢后有些讶异,她温声细语道,“云娇,你不是向来不喜欢绣工活儿吗?更何况你身子弱,又大病初愈,实在不好干这些费眼睛的活儿,你要喜欢,我给你绣几个好看的。”
“我其实想自己绣一个。”沈云娇用比蚊子般细小的声音羞赧地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叶芷萱没听清,抬头望向沈云娇。
沈云娇脸慢慢变红了,她抿了下嘴唇,稍微抬高些音调答道,“我想自己亲自绣一个,送人。”
叶芷萱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要送人用的。
她忙笑着将绣盒打开,“好,你若是想学,咱们就从最基础的穿针引线来。”
叶芷萱虽与沈云娇交好,但她也不轻易去追问沈云娇的私事,左右等沈云娇想说的时候,她就会告诉自己。
叶芷萱将手里的针线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