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月优昙的话,月相微微一愣。
“爹爹是聪明人,如何不知道我的意思!爹,拓跋飒这个人,为人如何,你是知道的,当年一手辅佐他的,如今有谁落得一个好下场。”
月优昙冷声的说道。
“可是这些年,他对我们月家向来宽厚。”
月相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
“宽厚?爹爹,拓跋飒不动我们,不是因为他感恩当年爹你辅佐他上位,是我们月氏一族自七百年来传承至今,十朝丞相,三朝帝后,数位帝妃的底蕴,让他不敢动。”
月优昙一语中的的说道。
因为说的急,她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咳嗽声。
“昙儿,你说这些为父都懂,可是……!”
月相心中何尝不知这些。
但是……
他月氏几百年清誉!
面对月相的踌躇。
月优昙眼睛微眯。
“爹爹,你可知道当年母亲是为何而亡。”
月优昙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微沉。
“你母亲当年不是溺亡?”
月相眼睛骤然之间睁开,他与夫人鹣鲽情深,这个大梁人人皆知,甚至在夫人逝去之后,一直到现在一直一个人。
夫人与他膝下只有昙儿一个女儿,自幼他亲自教导昙儿。
昙儿出落的无比的出色,
在大梁是出了名的才貌无双。
甚至拓跋飒几次提出,想要昙儿入宫。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愿意答应。
所以三番两次拒了。
拓跋飒后来的倒是没怎么提。
“我们月氏一族这么多年,一直不参与夺嫡,爹爹还记得当年你是因为什么而站到拓跋飒这边的吗?”
月优昙冷静的说道。
“当年先帝带着诸位皇子前来我们月府,你母亲落水,是当时的陛下最先发现。”
月相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感念拓跋飒,对曾经完全不受宠的皇子开始上心,亲自教导他,为他出谋划策。
而后,夫人因为那次落水落下了病根,拓跋飒甚至亲自来府上关心。
他与拓跋飒的关系也逐渐紧密。
再到后来,夺嫡之中,月氏站到了拓跋飒的身边。
这曾经的一切回想起来,当时并不觉得什么,但是如今却觉得似乎一切太过顺畅。
“月前,有个双眼残疾的老乞丐被人送到我这里,他是先帝身侧的徐公公。”
月优昙轻声的开口说道。
“徐公公当年随先帝一同前往我们月家,他亲眼看到当年尚是皇子的拓跋飒,指示人将母亲推入池塘之中,后拓跋飒为了灭
口,登基之后,将当初一同前往月家的宫人全部找各种理由处置,而徐公公自己警觉,提早向先帝求了恩典,回了老家,即使这样,徐公公也难逃毒手。”
“他回老家之后,隐姓埋名,买下宅子,甚至娶妻改名,却在一夕之间,家宅尽数被屠,他躲在井底三天,才逃过。”
月相满目震惊,好半天才发出声音。
“拓跋飒……”
“爹爹,这样的人,又如何堪为君王,堪为天下社稷。”
月优昙柔声的说道。
月优昙的声音虽然不重,但是每个字都刚好敲在月相的心中。
“昙儿,按照你说的做。”
月相终于下定决心,缓缓的说道。
但是这句话就像将他全身的力气抽离。
他这一生都在为大梁尽忠。
他自诩一生清正,可是如今……
有些疲倦的月相摆摆手缓缓的起身离开。
等到月相离开之后,屏风后面缓缓的走出一个身影。
月优昙挑了挑眉看向来人。
“帮我转告那位明月郡主,我答应她的事情,我做完了,我想要的东西?”
“月小姐放心,郡主既然承诺过你,就绝对会办到。”
黑衣人微微俯身,然后一阵烟雾之后,消失在月优昙的面前。
月优
昙眯起眼睛,手中的锦帕挡住半张脸。
原本以为大燕就萧牧棠一个人物,没想到,这位明月郡主居然能够在萧牧棠失踪之后,这么快的时间稳定了朝堂。
她向来是聪明人。
那位明月郡主既允诺了她,她自然愿意和她合作。
她不是她爹。
月相一心想要月氏代代昌盛。
她只需要她活着的时候,月氏屹立不倒就行了。
她死了,谁还管。
她只想继续躺平做她的月家大小姐。
漠北,蛮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