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妩吩咐下去,没一会的功夫,御前侍卫就带着江锦之来到了薛念房间。
见到人的刹那间,薛念也觉得眼前一亮。
倒不是说说这人长得有多好看,但对方眉目间自带一股正气,看着就是个极其叫人信服的正人君子。
江锦之跪倒给薛妩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薛妩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说着,他又给薛念和江锦之引荐。
江锦之对着薛念躬身一礼——
“少将军。”
薛念笑着给他还了一礼:“江太医太客气了。”
因薛妩在此,两人相互寒暄几句之后,江锦之放下医箱,先到里间检查了薛念肩头的伤口,然后再出来给薛念诊脉。
诊完脉后,薛妩立即问道:“江太医,我哥的伤怎么样?”
“请皇后娘娘放心。”
江锦之笑道:“少将军身体素来强健,伤口处理的也还算妥当及时,虽然这两日会有些发热现象,但待会儿我会给少将军开个方子出来,只要少将军按时服药换药,应无大碍。”
“不过一定要注意调养,短时间之内,右臂不可剧烈运动,饮食忌辛辣刺激,而且伤口痊愈之前,烈酒更是一滴也不能沾。”
说着,他又事无巨细的嘱咐了一大堆。因为说得太多,薛妩还叫人拿了纸笔,逐一记在纸上,并保证会将此事告知薛远道,叫他派人监督薛念。
薛念刚开始还认真听着,后来不禁失笑:“江太医实在太也仔细了些,你看我如今不是活蹦乱跳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
江锦之正色道:“少将军的伤虽无大碍,可也并不轻,你如今是仗着自己年轻,底子好,就连一直发着低烧也不在乎,大冷天往外跑不说,酒也是想喝就喝。但你可曾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轻则阴天下雨伤口疼痛,拉弓射箭都受影响,重则导致伤口感染,也未必就不会危及性命。”
“一则是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我既然领了陛下的俸禄,奉陛下之命来给少将军诊治,就要拼尽全力让你恢复如初。二则也是医者父母心啊,少将军既然是我的病人,我自然希望你这个伤势可以尽快痊愈,少受痛苦。”
“那在少将军痊愈之前,就应该按照我的方子行事,遵循我的嘱托,怎么可以如此不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只图一时之痛快?倘若少将军没有办法做到我所说之事,那我现在就到陛下那去请罪,对于少将军的伤,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听闻薛念竟然一直发烧,薛妩不禁有些责怪的看了自己这个素来逞强的亲哥一眼,再次对江锦之道:“江太医你放心,我肯定会叫人盯着他。”
薛念:“……”
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招来江锦之如此一番长篇大论,薛念惊讶片刻,随即也笑着道:“江太医说得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之后自当按照江太医的嘱托好生休养。”
他的语气十分恳切。
江锦之的态度这才再次缓和下来。
他道:“这可真不是我刻意为难少将军,刀剑之伤,无小事,少将军熟读兵书,那自然也应该知道,从古至今有多少英雄豪杰在这上头丢了性命?”
他一边说,还一边打开自己的药箱,取了个小瓷瓶出来:“这是我自行调配的金疮药,还请少将军每日换一次。”
薛念伸手接过:“好,多谢。”
江锦之又抬手写了张方子:“药也要按时喝,少将军这烧若一直不退,那可就危险。”
薛妩担心薛念的伤,当即接过方子道:“那我这就找人去抓药煎药。”
江锦之道:“有劳皇后娘娘了。”
薛妩风风火火的找人去煎药,只留下薛念和江锦之在房间中。
不涉及医术之事,江锦之的态度就变得很温和了,当下两人闲聊两句,听说江锦之如今日日都与赵元琢见面,薛念很自然的问起对方近来如何。
提及此事,江锦之沉默了片刻,这才道:“他让我带两句话给少将军。”
江锦之道:“他说自己在宫中一切安好,请少将军不要挂念。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江锦之顿了顿:“他说自己一直都记得少将军的教诲,绝对不会给少将军丢人。”
薛念笑着点了点头:“我一直都相信他的。”
江锦之微微一怔。
若非对薛念感情很深,赵元琢也不会巴巴的让他带这两句话出来。
可比起薛妩对那少年的关心,薛念却难免显得有些淡漠。
江锦之犹豫道:“难道少将军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他吗?”
那样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今独自在皇宫中挣扎,四周全都是质疑的目光和声音,即使他看着也觉艰难。
“他既托江太医对我说这些话,就说明他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