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船就到凉州了。
站着船头,苏棠就看到凉州码头人头攒动,喧嚣热闹,等靠近些,就看到了她的马车——
咦?
那是她的马车吗?
看着像,又好像不像。
马车的华盖颜色似乎变浓了几分,苏棠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船上吹了几天风,把记忆吹的错乱了,因为暗卫已经等候在那儿了。
就站着马车边上,足以证明这马车是她的,一起的还有一男子,像极了忠勇侯世子。
苏棠觉得自己看花眼了,因为只是背影,但看着像是他,她问谢柏庭道,“那是忠勇侯世子吗?”
“是他。”
谢柏庭也是一脸的疑惑。
忠勇侯世子赶着去望州找云翊,迫切的都不愿意和他们走水路,这会儿怎么会在凉州?
两人想不明白就把疑惑压下,谢柏庭扶苏棠踩着木板下了船,那边暗卫已经迎过来了,忠勇侯世子转了身,苏棠就看到他左胳膊绑吊带,显然受伤了。
见苏棠和谢柏庭看他,忠勇侯世子一脸的尴尬。
半夏睁圆了眼睛,道,“忠勇侯世子,你怎么受伤了?”
忠勇侯世子是领教过半夏的伶牙俐齿的,脸涨的通红,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也成了锯嘴葫芦,哪怕半夏用挑
衅的眼神看他,小厮也不回半个字。
回什么呢?
人家靖南王府暗卫救了他们家世子爷的命。
他要早知道骑马赶路会遭遇刺客,他就劝世子爷和靖南王世子世子妃走水路了。
靖南王世子妃有伏羲骨,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夏贵妃都深信不疑,委以重任,他们不该质疑的。
谢柏庭走过来,不止忠勇侯世子绑了吊带,他留下的暗卫脸上也有伤,当即问道,“路上出什么事了?”
暗卫回道,“路上遭遇了伏击……”
说着,暗卫看向苏棠道,“属下只随身带了一颗解毒丸,刺客的箭有毒,属下、忠勇侯世子还有信王府两暗卫都中了毒,属下擅自翻了马车,用了世子妃的解毒丸,特向世子妃请罪。”
暗卫跪下领罚。
苏棠怎么可能会罚暗卫呢,遭遇埋伏能有惊无险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连忙道,“解毒丸本就是拿来救命之用,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每人给一颗,以备不时之需的,你们都没事就好。”
苏棠声音轻柔,听得忠勇侯世子惭愧不已。
亏得他还赶着去救云大少爷,结果人还没到望州就差点挂了。
再想到分道扬镳之前,他说云大太太托他照顾
谢柏庭和苏棠的话,更是脸上挂不住,像是挨了巴掌撒了盐巴火辣辣的疼。
要不是人家暗卫心地善良不计较,这会儿小厮已经在运送他的尸体奔丧在回京的路上了。
本来苏棠和谢柏庭就和忠勇侯世子无冤无仇,现在又欠下一份救命之恩,忠勇侯世子态度大变,尴尬道,“让靖南王世子世子妃看笑话了,凉州虽然比不上京都,却也很热闹了,你们坐了几天船,舟车劳顿,咱们就在凉州歇一天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柏庭态度也软和了几分,“也好。”
忠勇侯世子松了口气,他都做好了被讥讽的准备,但苏棠和谢柏庭谁也没说什么,忠勇侯世子见苏棠对码头市集感兴趣,就不打扰她和谢柏庭,先行回落脚的客栈了。
忠勇侯世子前脚走,后脚暗卫就看着谢柏庭道,“那些刺客似乎是冲着爷您和世子妃去的。”
不是似乎,暗卫很确定。
那些刺客的箭大部分都落在了马车上,掀开车帘没看到人,没多纠缠就撤了,目的显而易见。
不用暗卫说,苏棠和谢柏庭也怀疑刺客的目标是他们,只是没想到谢柏庭不忍苏棠遭罪,临时改走水路,没和刺客碰上,却连累了
忠勇侯世子。
嗯,也不能说是连累,毕竟不是她和谢柏庭要忠勇侯世子跟着他的。
想到这里,苏棠就觉得奇怪,“他们要我们的命便罢,怎么连忠勇侯世子都不放过?”
她一直怀疑夏贵妃和云三太太要她和谢柏庭离京是个阴谋,可忠勇侯世子要出了意外,云三太太的娘家长嫂如何和忠勇侯交代?
这一点,谢柏庭也想不通,他道,“这一路,要更小心谨慎了。”
苏棠点点头,在船上闷了几天的她,把这事抛诸脑后,拉着谢柏庭去逛市集了。
从这个小摊子逛到另外一个小摊子,就算什么都不买,也逛的不亦乐乎。
谢柏庭落后几步跟着,苏棠正在买糖人,突然一声娇唤传来,“苏棠?”
苏棠以为自己听岔了,然而接着第二声就传来了,比第一声更清晰更惊喜。
苏棠循声望去,就看到人头攒动的市集上一个穿着鹅黄色裙裳的姑娘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