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苏棠她没有猜错。
几乎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她怀疑赵嫣腹中胎儿是宋国公世子的合情合理。
毕竟就算谢柔是谢柏衍的妹妹,喊她赵嫣一声“二嫂”,也犯不着背着南康郡主给谢薇下药啊,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只可能是为她自己。
苏棠觉得靖南王府接下来会有看不完的热闹。
虽然三太太眼下处境极其惨烈,娘家破落,女儿被害,儿子的亲事没拿来护娘家侄女了,三老爷养外室和私生子,夫妻离心,但论心性和残忍程度,三太太绝不逊于南康郡主,要赵嫣真谋害了谢薇,必将遭到三太太惨烈报复。
三太太连南康郡主都敢掴掌,又岂会把赵嫣放在眼里,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三太太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生活在谷底的人,没有杀伤力,也最具杀伤力。
三日后。
是钦天监选定祭天祈雨的日子。
天麻麻亮,谢柏庭就起床了,虽然他暂时还没有官职在身,但他是靖南王府世子,又深得皇上信任,自然要随同皇上去祭天。
谢柏庭起床的时候,苏棠醒了一下,翻了个身,就又睡熟了过去,等她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苏棠坐在床上,看着窗纱都挡不住的灿烂阳光走神,茯苓端铜盆进来道,“得亏世子妃不用跟去祭天祈雨
,今儿比昨个儿还要热。”
“世子爷不会热坏吧?”半夏忧心道。
苏棠道,“应该不会。”
谢柏庭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加上昨晚临睡前塞给了他一瓶子消暑丸,防备一二,要这样谢柏庭都会热中暑,那今儿去的文武百官,武将不说,文臣得晕过去一大片不可。
苏棠下床来,半夏和茯苓伺候她穿衣,苏棠问道,“夏贵妃也去祈雨了?”
虽然皇上是准备带夏贵妃去祭天祈雨,但苏棠不信夏贵妃会老实跟去,来个头疼脑热崴脚,皇上也不能硬拽着她去。
半夏咯咯笑道,“不止夏贵妃去了,皇后也去了。”
苏棠微微一怔,“皇后在受罚,皇上怎么也带她去祈雨?”
半夏道,“听说是皇后主动要去的,她要为西北难民尽一份力,皇上就恩准了。”
苏棠脑袋一转就知道为何了,宋皇后凤印被夺,暂由夏贵妃执掌六宫,本就惹人猜测了,现在皇上带夏贵妃去祭天祈雨,却不带她这个最该和皇上并肩的皇后去,不知道的该瞎猜皇上是不是有意废后,另立夏贵妃为后了。
哪怕祭天再苦再累,宋皇后也得咬着牙去啊,她不能让人看她和大皇子的笑话。
苏棠又看了眼窗外,这么热的天,在院子里站会儿都
会出一身的汗,听说祭天还得跪上半天呢,够夏贵妃和宋皇后喝一壶了。
不过苏棠不会同情她们,夏贵妃是包藏祸心,害她不成害自己,宋皇后则是为了权势,都是自讨苦吃,同情她们,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苏棠洗漱,然后坐到梳妆台前,茯苓帮她梳妆。
不得不说,苏棠今儿起的确实有点晚了,她才梳好发髻,坐到桌子上,筷子才拿起来,早饭还没吃上一口,红菱就进来道,“世子妃,宋国公府来接三姑娘的软轿到了。”
苏棠还以为接人的轿子怎么也要到傍晚,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宋国公、宋国公世子应该都在祭天,这会儿就把谢薇接去,可别告诉她是谢柔在宋国公府待的太烦闷,急着接谢薇去说姐妹间的体己话。
苏棠夹了只玲珑虾饺,细嚼慢咽。
去送谢薇?
不可能的。
去给人做妾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她去送谢薇出门,没得连着她这个世子妃一块儿笑话。
不止苏棠没去送,偌大一个靖南王府,除了三太太,就没人送谢薇。
轿子很普通,普通到从街上抬过去,都没人会多看两眼,轿身蒙着厚厚的油布,里面狭窄,因为谢薇去拜别老夫人,小厮们多等了会儿,脸上满是不耐烦。
要是王府的小厮这般态度,三
太太早叫人拖下去打了,可这是宋国公府的小厮,她不止不能打,还得担心小厮们使坏,让丫鬟给他们塞银子。
收了荷包,小厮们脸色好转了不少,道,“薇姨娘请上轿。”
“姨娘”两个字,小厮们吐字不算清晰,而且声音不大,毕竟才收了人好处,拿人家的手短,可再以三姑娘称呼不合适,上了宋国公府花轿,就是他们宋国公府世子爷的姨娘了,还是一个以后都生不出来蛋的姨娘。
谢薇心情本就不好,姨娘两个字就像是几寸长的钉子扎进她心口,疼到她几乎昏厥。
有那么一瞬间,三太太不想女儿嫁去宋国公府了,可谢薇已经毅然决然的上了花轿,轿帘放下,她那在眸底打转的眼泪凝结成冰,把所有的屈辱和不堪都掩盖起来,可周身的恨意却怎么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