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醉是末世很常见的毒药,但在这种地方,这种天气能够见到,只能说十分佩服穆三姑娘的“心灵手巧”了。
屏风后,只有一张简陋的床榻,两床薄被搭在一起,勉强能够抵御十月的风霜。
病榻之上的女子不过十八九岁,但因为长期卧床,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子酸臭味。
头发也乱糟糟地,小白惨白,双眼凹陷,唯独那双唇,却鲜红的就像刚刚喝了血一样。
苏星洛已闻出了女子身上异常的味道,只需要等白团团的确认——
【是烈日醉的毒。】
果然!
苏星洛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拿了两颗清心祛火的药材,对白团团心道:“赶紧吃了。”
白团团啊呜一口吞掉,边嚼边说:【就会使唤我,哼。】
“那还不是因为你慈悲为怀,医术高明嘛。”
白团团扭了扭身子,表示很喜欢这番夸奖的话。
苏星洛转
过身,厉声对丫鬟道:“你家小姐中了烈日醉,喝普通的药管什么用?立刻把窗户都打开。”
徐大夫一听,觉得很被冒犯,赶紧制止:“要想你家小姐不治身亡,就尽管打开窗户。明明她就是寒气入体,什么烈日醉,老朽听都没听过!”
随随便便地胡诌一个词儿,就能当大夫了吗?
黄毛丫头一个,口出狂言!
“大夫,你说七姑娘是寒气入体,那敢问何以她的唇色如此鲜艳?”苏星洛指着穆知鸢的唇瓣,“通常寒气入体的症状,都是唇色发白,你这都看不出来?”
徐大夫往前伸了下脖子,他的确没有注意过穆知鸢的唇色,原本想着穆家姑娘已经病入膏肓,就这两日的光景了,哪里还需要细细诊断。
在最后的日子,能够让穆家姑娘舒服地离去,难道不好吗。
苏星洛快步走到药罐子旁边,正要伸手去掀盖子,墨元
洲却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烫。”
墨元洲嘣了一个字出来,用一旁的毛巾覆在药罐的盖子上,才掀开了盖子。
苏星洛嗅了下药罐子里面的味道,斥责道:“人都还没死呢,你就开安神的方子,是打算让她在睡梦中死去吗?”
丫鬟一听,立刻嚷了起来:“难怪我家小姐喝了你的药总是能很快睡过去,你根本不是在救她,你只是在让她睡着。”
还以为这是一位济世名医,没想到却是招摇撞骗的神棍。
徐大夫打死都不承认:“墨夫人,你可别血口喷人,老朽在京师行医救人多年,岂是你一两句话就能够污蔑的。穆家小姐吃了哪个大夫的药都是疼痛难忍,唯独老朽的药……”
“你放了大量安神的草药,她喝下就睡过去了,哪里还能喊疼?”苏星洛愤愤地指着徐大夫。
“你可知道中了烈日醉的人,五脏六
腑就像喝醉酒后被火灼烧一样难受,你居然还给她开安神的药,让她五脏俱焚地睡过去,白生生地虚耗着。”
“胡说!她就是风寒入体。你不能救不了人,就拿我说事呀!穆七姑娘原本就是病入膏肓了,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接诊一个将死之人?”
苏星洛哼了一声:“你在赌。你这样的赌徒,我见多了。若是穆知鸢被你救活了,你名声大噪;倘若没有,也只能说明,你和京中的其他大夫一个水平,而且你还借此搭上了穆尚书这条线,怎么算,都不亏。”
被戳穿了心思的徐大夫有些懵,他一个闯荡多年的老江湖居然会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看穿了。
“混账!”穆夫人无法再忍,大步走到苏星洛面前,厉声呵斥道,“墨夫人,我敬你上门就是客,但我穆府也容不得你这样信口雌黄!”
仅仅三言两语,就把徐大夫一通,更重要的
是说他们穆府藏污纳垢,说她被休回娘家的女儿心狠手辣。
这不是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么?
三女儿已经够可怜了,凭什么还要被人指手画脚!
苏星洛无视穆夫人,质问穆知鸢身边的丫鬟:“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病倒的?”
“大概是去围场回来以后。”
“那你家三姑娘是什么时候开始移栽花草过来?”
“是小姐去过围场回来之后。”
丫鬟是个聪明人,苏星洛这么一问她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怪不得往日里,三小姐不允许她们开窗。
还说是怕病气和药味传过去。
穆夫人上前就给了丫鬟一个大嘴巴子,清脆一声后,穆夫人的呵斥接踵而来:“贱婢!岂容你这样污蔑主子!”
苏星洛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墨元洲的衣袖,墨元洲稍微俯身,苏星洛暖暖的气息就扑打在他的耳后——
“你一会儿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