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洛指着屋里,将自己团成一团在睡觉的弥白鹿,“如果太子殿下有心,就常来陪着它,反正这几日朝堂上也有辰王,不是吗?”
一向铁血手腕的秦辰琰,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朝臣们胆战心惊。
太子不仅身体羸弱,性子也很弱,说的好听点叫仁心仁德,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软蛋。
作为皇叔,秦辰琰当仁不让,要为太子振朝纲。
苏星洛是委实佩服秦辰琰的定力。
要换作其他人,都到这一步了,振了朝纲,肃清了朝堂,接下来,黄袍加身完全是顺理成章的。
可秦辰琰竟一点儿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在出宫的路上,苏星洛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身旁的墨元洲此刻背脊挺拔,步伐沉稳,这一如往常的样子,
仿佛他身上那么重的伤是不存在的。
原本帝师是让他在帝师宫养伤,但他执意要回府。
苏星洛不懂,为什么帝师都开了口,让他们留下来,墨元洲却非得要硬着骨头出宫:“墨元洲,你就这么不喜欢帝师吗?”
墨元洲回道:“我是不喜欢皇宫。”
“我也不喜欢皇宫,”苏星洛十分讨厌这种地方,感觉每个人都带着假面具,表面上看起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不过你扛得住吗?”
“无妨。”
墨元洲背着手,身形依旧挺拔。
“苏星洛,眼下无人,可否告知我陛下暴毙的真相。”
苏星洛睨了一眼墨元洲:“你就这么想知道?”
“是。”
“就是和我此前推测的一样。原本
六皇子想杀的是太子,没想到皇上察觉到了灵兽的异样,在他们俩尚未彻底解除契约前,皇上强行把灵兽的反噬从太子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但因为皇上此前就身染重疾,所以根本扛不住那么重的反噬。”
墨元洲停下脚步,脸色很不好看。
他隐忍着心中的悲恸,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苏星洛以为是他的伤口在疼,赶紧走上前,扶着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无碍。”墨元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走吧。”
他自十六岁受封将军,从此得德宣皇帝重用。
十七岁,他成为领兵重臣,二十岁受封北府将军,每一步都是徳宣皇帝亲封。
辰王曾说过,已经有好多年没看到过皇上这般看中
一个人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这么拼命不只是为了自己,同样想报答皇恩,可不曾想,皇上驾崩的那么突然。
回到将军府,府内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凝霜,这一日把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片刻都不停歇,家具都被她擦的能当镜子照了,生怕自己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吉佑又没有跟着两位主子,他们对皇宫里面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
在听到洛爷安然无恙回来时,她原本克制到平稳的手终于缓缓停下,身体缺开始止不住地抽搐,眼泪瞬间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她拉开屋门,冲出了中院。
在看到苏星洛的那一瞬间,扑上去,抱住苏星洛嚎啕大哭:“吓死我了!洛爷,我
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皇宫何等凶险,就算苏星洛是驭兽师,但在皇权面前,也宛如蝼蚁。
苏星洛被整懵了,她拍了拍凝霜的背:“我只是去了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
“可是吉佑说,以前有位驭兽师惨死在皇宫!”凝霜抹了一把眼泪,却感觉自己手上湿漉漉、黏腻腻的,定睛一看,更是吓的不轻:“血!洛爷!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她拉住苏星洛,左看看右看看:“洛爷,呜呜呜……”
“不是我受伤了,是墨元洲。”苏星洛指着身后亮堂的屋子。
军医正在给墨元洲上药,嘴里还碎碎念着:“让你不要动武不要动武,你倒好,成日打打杀杀的,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你是不是想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