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初夏看到自己了,齐氏赶紧把脖子缩了回去,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二丫,忙着呢!”
这齐氏因为没生出儿子自视低人一等,整个人显得畏手畏脚,很是放不开。
何初夏赶紧迎了上去:“是啊婶子,这草棚都塌了,连个鸡狗都挡不住,趁着相公在家把它修修。”
齐氏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树上挂着的灯笼,顿时惊奇出声:“这灯笼是买的吗?真好看!”
“不是,这是我糊的,打算拿到集市上卖的!”
何初夏一脸愁容,“这不家里欠着债吗?总得想个法子挣钱,我见镇子上有卖灯笼的,就有样学样跟着做几个,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婶子,有事儿?”
“我……蒸了一锅窝窝头,刚出锅的,正是好吃的时候,就拿过来给你们尝尝……不多,给俩孩子填填肚子吧!”
齐氏说着把蒙在筐子上的布揭开了,露出来四五个冒着热气散发着玉米清香的窝窝头。
何初夏明了,大概是自己昨儿个送了那块肉结下的善缘了。
见何初夏愣愣地看着自己不接,齐氏脸一红把筐子塞到了何初夏手里。
何初夏刚接
住,突然一阵尖利的嘲弄声从坡下传来:“好你个齐氏,蒸好的窝头,不说给咱娘送两个?倒是巴巴地给人家送上门!真当人家二丫稀罕你那两个窝头啊?
昨儿个人家到镇子上可是拉了一牛车的白面,你看看人家身上穿的簇新的棉衣,人家可是欠着债都要吃白面的人家,缺你的那仨俩窝头,要你孝敬?”
何初夏抬眼一看,刚出声是齐氏的妯娌大嫂马氏!
齐氏这才注意到何初夏身上的新棉衣,面色顿时尴尬起来,伸手想要拿回筐子,但又觉得难为情,一时无措的很。
何初夏将筐子握的更紧了些,看着马氏道:“马婶子说错了,在我眼里这窝头可是比什么都金贵,我这还正愁着午饭没着落呢。
俩孩子已经饿的喝了好几回水了。
刚才你说的我家买了一牛车的东西,更是没影的事儿了,这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我家欠着一屁股的债?
哪有闲散的银子买东西啊。
马婶子大概是听廖婶子说的。
但廖婶子的话可不可信,马婶子还不知道吗?”
何银栓的婆娘马氏在何家村也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不讲理,极品程
度跟孙氏不差上下。
这些年仗着自己家里生了三个小子,都要把齐氏给踩到泥坑里了。
吃的喝的穿的,动不动就来找齐氏拿要。
但凡齐氏表现出丁点的不情愿,这马氏就破口大骂她绝户头心眼毒,宁愿捂着东西带到棺材板里去,也不给仨侄子。
既然如此,那就别指望死了之后侄子给他俩养老送终摔老盆!
一提这个何铁栓两口子就没了底气,只能任由马氏将家里的东西席卷一空。
在马氏的心里,这何铁栓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
所以才会看到齐氏给何初夏送窝窝头,反应这么大。
何初夏知道自己在老宋家还没站稳脚,是不宜招惹村子里其他难缠户的。
但齐氏因为她被骂,她做不到坐视不理。
何初夏这话一出,马氏一张麻子脸就拉下来了。
她跟廖氏是隔墙邻居,因为墙头猪圈粪坑那点狗撕猫咬的事儿没少骂架。
每每都是廖氏败下阵去,气不愤就造谣说马氏跟一个串村卖杂货的挑货郎眉来眼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被何银栓给听到了,回家抄起擀面杖一顿打,马氏半个月没下来床。
廖氏的
嘴虽长腿,却爱胡编乱造添油加醋,没影的事儿也能被她给说的跟真的似的。
一次两次的,旁人还能当真。
但是次数多了,即便她偶尔说的是真的,旁人也不见得会相信了。
如今马氏就是这个心理!
她觉得定是廖氏又在胡说八道。
要是何初夏真的买了一牛车的东西,那爱占便宜孙氏还能坐的住?
早过来抢了然后在村子里人面前显摆了。
刚才过来的时候,她还碰到孙氏了,蔫头耷脑跟被爽打过的茄子一般啥反应都没有。
马氏虽然相信没有一牛车的东西了,但是一筐子的窝头不要回来,她不甘心。
突然瞥见何初夏身上簇新的棉衣,顿时来劲儿了:“就算你没有一牛车的东西,但是你家个个都穿着新棉衣总不是假的吧?都有钱置办新棉衣了,还少了这几个窝头?”
何初夏暗自哀嚎。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说一句慌,就得用一百句慌来圆。
真是累心!
“哎,也不怕马婶子笑话了,这棉衣是新买的,但这买棉衣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