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夏丝毫不意外地抬了抬眼皮,笑着道:“那是自然,大嫂照着齐婶子手中的样子剪一个,若是能剪出来,我给大嫂按照十文钱一张算工钱。”
一听一张纸就十文钱,秦氏立马兴奋了:“好,我这就回家拿剪子!”
齐氏一脸惊讶地看着何初夏。
这一个灯笼少的也得用上三张图样,光工钱就三十文,比灯笼钱还要贵呢!
这二丫是迷糊了吗?
正打算提醒时,就看到何初夏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齐氏立马闭了嘴。
她想着以何初夏现在的聪明,是不可能干这种亏本的事儿的。
制止了齐氏,何初夏又喊住了往外走的秦氏:“大嫂,等等。你先用我的剪子剪一副图样看看,若是成再去家里拿剪子。若是不成,那可就白跑一趟了!”
秦氏一瞪眼:“二丫,你这是啥意思?”
何初夏微笑道:“大嫂,这灯笼送到镇子上,佟掌柜是会一个个检查的,不符合他要求的白给都不要,是会给退回来的,我得看看大嫂剪的咋样!”
“剪就剪,不就一张破纸样吗,有什么难得?”
秦氏耷拉着脸劈手从何初夏手中夺过了剪子,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就开始剪。
只是没两下,就把图样给剪透了。
“我刚才不小心,没拿稳剪子!我重新剪一张!”
秦氏揉吧揉吧把纸给扔了,拿了一张新的来剪。
一看秦氏这架势,齐氏就知道她根本不会剪。
真是心疼纸!
但何初夏依然微笑着。
在秦氏在第十次终于剪出了一个完整的花样来时,何初夏把她剪出来的,跟齐氏剪出来的一放在一起:“大嫂,你自己说这样的花样,能用吗?”
同样是个牛,齐氏剪出来的活灵活现生动有趣,而秦氏剪出来的简直像个猪!
秦氏自己看着也觉得臊得慌。
但若是自己承认不能用,那工钱可就拿不到了,于是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咋就不能用了?都是有鼻子有眼有尾巴的!”
何初夏立马就收敛了笑意。
秦氏赶紧道:“二丫,我这是刚剪,不太熟练,让我练练就好了……”
“大嫂,你已经浪费了一整张的红纸了!而且这活不适合没有经验的剪,要是大嫂愿意,我可以教你绑灯笼,一天坐下来也能挣些钱的!”
何初夏这话一出口,秦氏的脸立马就撂了下来:“二丫,不就是剪个破纸吗?你咋那么多的破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
让她去院子里绑那什么五文钱一个的破灯笼。
她丢不起那人!
再说了死冷死冷的,她才不干!
“大嫂说的哪里话?齐婶子可以作证,大嫂剪出来的图样不能用,我要是自家用凑合凑合也就行了,但这是往镇子上送的,丁点马虎不得!”
当着齐氏的面,何初夏不想闹的很难堪,耐心地给秦氏解释。
齐氏也开口帮腔:“她大嫂,你也别为难二丫了。这剪纸得有几年的功底才能剪的出来的,不是说一时半会的事儿。”
秦氏一听更恼了:“糊弄傻子呢,她何二丫什么时候学过剪纸了?”
“大嫂,我小时候偷偷学过,你也不知道啊!”
见秦氏给台阶愣是不下,何初夏的耐心也被磨没了,“大嫂确实不适合剪纸。若是想挣这份儿工钱,我就教你绑灯笼,做出来一个合格的我就给五文钱。
若是大嫂不想做,我也不逼你。
我这里还忙着,要是相公回来,见我没做够数肯定要生气的。
大嫂,我就没功夫跟你说话了。”
何初夏知道这秦氏好吃懒做,绝对做不来在外面冻着绑灯笼的,这么说就是想着赶紧送走这瘟神。
当着齐氏的面,何初夏落她的
面子,秦氏气不过了:“二丫,你这是把娘家人往外赶啊?”
“大嫂,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很忙,这年后十两银子能不能尽快地给娘,就靠这几天了。我不加紧点能行吗?
你要是想让我好好陪着也行,那就跟娘说年后那十两银子恐怕一时半会是给不了!”
何初夏真是按捺住自己要跳起脚将秦氏踹出去的冲动,给她解释。
听何初夏拿十两银子威胁自己,秦氏立马萎了,愤愤地丢下一句“何二丫,你好样的!”便转身气哼哼地出了屋子。
一出门就看到周寡妇正看着手里做成的灯笼架子笑,秦氏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劈手夺了过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并上去踩了两脚:“男人都死了,你笑个屁!”
这才解气地往外走。
周寡妇脸刷一下白了,看着地上被踩烂的灯笼架子,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但没敢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