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夏眉毛一挑反问道:“钱家的人咋知道我姐在家里?”
孙氏面色有些不自然,喏喏道:“他之前找去家里过,我那个时候以为大丫还在镖局呢,就说过些时日问你要了人给他送回去。
这回是他等不及了又找去了,正好碰到了大丫。
就说啥也不听非要带大丫走。
你姐也是气人的,也想跟着走。
我记得你说的话和你爹好说歹说给摁下了,我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何初夏也想起了,好像上次钱四从镖局被自己怼走之后,是说要去何家村找何老憨和孙氏说道说道的。
只是眼下这么晚了,咋着也得明儿个才能回去了。
于是勉强让孙氏跟自己睡到了一张床上。
孙氏身上的味道熏的她不行,她只能尽量地往墙角避。
倒是孙氏睡在暄软的床上,盖着香喷喷的棉被兴奋的不行,一个劲儿地往何初夏那边凑:“二丫,跟娘说说话吧!”
何初夏没做声。
孙氏也不觉得尴尬,自顾地说起了何二丫刚生下来的事儿。
刚说了两句,就被何初夏给打断了。
“我刚生下来时您不是要把我给扔了吗?还是我奶把人给捡回来,说多少也是一条命,长大了可以给你儿子挣彩礼!
您也是这么干的!
我和我姐都是给你儿子挣彩礼用的!”
孙氏噎住了。
过了好一阵子,何初夏都要快睡着时,又听孙氏开口了:“二丫,做女人不都是这样吗?你看娘也是……”
何初夏忽然有些恼了,霍地坐起来反驳:“别人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不是!”
孙氏听这话气就上来了,也跟着坐了起来:“你咋不是?没有娘家依仗,你在婆家啥都不是!”
何初夏冷笑道:“没有娘家,我在婆家会过的更好!”
孙氏气的呼哧呼哧喘粗气:“你现在还年轻,啥都不知道。二丫,娘不会害你的!
“我身上的伤都是娘家给的。娘,您要是不想睡,去堂屋坐着喝茶吧,我干了一天活了,很累!”
说完何初夏就气哼哼地躺下了,只觉得自己真是幼稚了。
跟孙氏这种骨子里重男轻女的人能理论出个屁来!
看着何初夏背对着自己躺着,孙氏气的咬牙切齿的,几次欲要伸手掐她的脖子,最终还是想着何老憨的提醒,收回了手。
侧身躺着的何初夏,听着孙氏的呼吸声从急促转为了平静,撇了撇嘴,又合上了眼睛。
要是以前她丝毫不怀疑,孙氏会掐死自己。
只是如今,自己身上有她企图的,她不会动手的!
被
孙氏熏的,何初夏早早就醒了,她让花大娘看着家,她去酒楼里安排了一下,就带着孙氏一起出城。
上了牛车,看到孙氏来时干瘪的包袱如今鼓鼓囊囊的,何初夏也懒得跟她掰扯了,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路上孙氏免不得又絮絮叨叨,无非还是老一套,娘家是依靠,出嫁的姑娘离了娘家啥都不是之类的话。
极力想要说服何初夏。
何初夏索性闭上了眼,只是她想清静,可是架不住孙氏跟苍蝇似的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地叫着,吵的她头疼。
直到孙氏说起做儿女的不孝顺会天打雷劈时,她当即怼了回去:“你当初把我奶逼死,也没见老天爷把您给劈了?”
孙氏被噎的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邻村赶牛车的好奇地回头,被孙氏一句“看啥看,回家看你老母去”给骂了回去。
何初夏嫌弃地别过了眼。
之后一路上孙氏气鼓鼓的,何初夏可是清静了,她看着路边冒出来的竹笋头,琢磨着又该上新菜了……
二人到了隔壁的胡家村路口下了车,急急地往家里赶,刚进家门就看到钱四把何大丫往驴车上推,秦氏拿着笤帚疙瘩往钱四身上招呼,一边还把何大丫往下面拽。
吵吵嚷嚷地闹成
了一团。
“钱四,你这是干啥?”
听到孙氏的吼声,钱四抬头就看到了何初夏,他下意识松手,何大丫就被秦氏给拽下了驴车,趔趄着就要往地上倒,何初夏及时把人给扶住了。
何大丫急急地抓着何初夏的胳膊:“二丫,我看着爹的身子也没事儿了,相公都来接了,我这也该回去了!”
何大丫真的怕闹起来。
刚才钱四都说了,要是不跟着他走的话,回头就把休书给送来。
本来就没啥大事,这要是被休了,哪里还有她的活路了?
看到何大丫这样,何初夏心里就来气:“爹没事儿,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不能走,你要是不想在这儿住了,就跟我回镇子上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