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是上天垂怜,叫你我相见。”
“你想说什么?”
卫牧近前两步,又使眼色叫桂子回避,岂料桂子两脚似生了根一样挡在姚宝瑛身前,虽比她矮一头,可气势却一点不弱,一手提灯一手叉腰叫道:“这位郎君休要放肆。这里是姚府,当心我喊人来!”
“若叫人知道你家姑娘深更半夜与人私会,小丫头你只管叫嚷。”
姚宝瑛心中不悦,可也叫桂子后退几步,去廊头守着去。
“三郎有话快说吧。”
“你哭了?”卫牧凑近了才看见姚宝瑛面上泪痕,顿时怜爱之心大起,掏出手帕想要递给她拭泪。
却叫姚宝瑛闪身躲了过去,“这本不与三郎相关。若没什么好说的,我即刻便回去。”
“好,好。”卫牧见姚宝瑛是真生气,再不敢闲谈,急忙切入正题说道:“明公与我说白了,若你我……”
“你我什么?”姚宝瑛压低声音,可凌厉不减,急冲冲骂道:“我们敬重你是舅舅亲信的人,你也很该慎言才是。我与你见过几次啊,你就这样胡说?”
“是是,我身份低贱,是配不上娘子。可是明公送娘子进宫,这背后的意味娘子不懂吗?娘子是要老死宫中,还是要做妃嫔,这算什么好出路?”
姚宝瑛几要仰天长笑,扶着一旁墙壁又转过话头问:“好哇,卫三郎,我且来问你,你若是胸怀大志,为何不与明大哥共赴北地戍边抗敌?你是贪生怕死吗?”
卫牧刚张嘴要作答,姚宝瑛又冒出许多句截住他的话头:“因为你知道!但凡去了北地,你就回不来了!富贵荣华,功名利禄,这些东西统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比明大哥有个好阿爷!他去北边是镀一层金身,而你直接北上,无异于发配!若是运气不好,军饷克扣,长官苛责,战场厮杀,桩桩件件哪一个都能要你的命!你甘心吗?你必然是不会甘心的,是呀,你卫三郎也算一号人物,如今难得有了青云直上的机会,怎么能稀里糊涂埋没在边疆苦寒之地呢?”
丝毫不给卫牧喘息的时机,姚宝瑛一张嘴宛如黄鹂爆鸣一般又说出许多话来:“实话与你说,贵胄或贱种,我从不放在眼里!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谁不眼热,谁不想要?只许你们男人风里雨里去搏功名,我就只配嫁个郎君然后碌碌终生吗?城阳侯家的方大,襄国公家的张大,乃至于敬国公府的齐大,你哪个没见过,若说真本事,谁比得过你?可他们哪个不比你官位高?过得不比你肆意畅快?正月里我在郑国公府听你说暗恨自己生于贱榻,我也恨自己不为儿郎。谁也不是圣贤,大家都是一样,谁不渴望建功立业,只许高门世族出将入相,不许寒门庶族在朝,只许你们儿郎为官作宰,娘子们就要一辈子安分守己?我不甘心!”
卫牧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可是……”卫牧艰难开口,“难道你我形单影只,就能与这世道抗衡吗?”
“谁说我们形单影只!”
话一出口就悔了,姚宝瑛只能找补道:“今晚我莽撞了,说了许多不着调的话。三郎勿怪。”
转过游廊寻到桂子,小丫头忽屈膝跪下给她磕头,神情恳切道:“请大娘教我!救我!”
姚宝瑛心知刚才的话叫她全听去了,面上苦涩一笑:“我自己尚是朝不虑夕,如何救你呢?这话我能说出一箩筐来,即便清醒的知道了我的不甘心,可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如此难道不是更痛苦了吗?如今我要去搏前程了,是生是死,谁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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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用作解释的题外话,作家的话超字数了,贴在这里。
关于选伴读,其实明霭之家里很吃亏,因为他儿女实在是太少了,还都结婚了,几代人完全错开了皇帝一家的年纪。同姓的明仲熙和明嫣都是庶出,明六混得还远不如姚老爹,明仲熙是个天才的话还能扭转一下,可是很明显他不是。别人家都送孩子进宫去陪太子读书,他作为仅次于外戚姜家的铁杆心腹,下一代的联系也不敢疏远了,那怎么办呢?诶,又有一个皇帝很疼爱的公主也要伴读,多巧他正有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外甥女,还是公主点名要去的,相当于保送,外甥女个人也同意了。明霭之可能做梦都能笑醒,这太水到渠成的事情了,而且对他们家百利而无一害。
因为这个外甥女和他们家的关系说近很近,说远也可以远,往长远了恶毒了想,冒险是姚家冒,出问题主要责任姚家担,得益却能两家一起,因为姚令圻权柄不大,家里人丁凋敝,姚宝瑛主要依仗还是明家。姚令圻也明白这个事,他并不想冒险,不过他既拗不过皇权,也拗不过明霭之,他的做法必须是把风险再切割,放姚宝瑛去承担风险,因为女儿终将外嫁,一旦有万一,他就舍弃这个女儿。
或弄死或出家或远嫁,一个女儿而已,因为总要成为别人家的人,影响不到自己清名。
至于为什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