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西纠结地挠了挠头:“要不我给芳姐去个电话?”
芳姐是陶小亮的母亲陶语芳,按照村里排的辈分,实际上陶明西应该管她叫小姑。
但陶语芳是亮爷爷的老来得女,只比陶明西几个人大几岁,所以他们叫不习惯她姑姑,一直叫姐,日积月累的,大家也习惯了。
陶语芳初中毕业后去往外省打工,认识了陶小亮父亲,生下陶小亮时因为未满二十岁,连结婚症都没扯。
但雪上加霜的是,陶小亮父亲性格暴躁,喝醉了就会动手打人,陶语芳本身性格也强硬,直接把陶小亮给抱回了宁水。
她认为如果长期和这种父亲生活在一起,也只会让陶小亮养成不好的性格,所以回宁水后,她还切断了与陶小亮生父的联系,后面上户口的时候直接用陶小亮作为名字,从此以后只跟她姓。
所以虽然大家总称呼亮爷爷,实际是陶小亮的外公。
“算了,她也够不容易的。”原星摇头。
上个月,陶语芳还给她打电话借过钱,说她夜大的考试费用还差点。
陶语芳其实很努力,只是早几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后来醒悟,但也错过了最好的时间,又因为有了陶小亮,每天都只能为生计而奔波,现在陶小亮长大一些,她终于缓了一口气,便萌生了想上夜大的想法。
但这举动一开始遭到了亮爷爷的反对,说她年龄已经大了还有小孩,还继续上学干什么,不如回家种地。
不过原星和陶文西却很支持她,花了俩月天天给亮爷爷做思想工作才终于把他说服了,至此陶语芳便继续在外省,一边打工一边读夜校,只是上夜校之后她的收入比从前更少,每月给家里的一老一小寄完生活费几乎所剩无几。
陶明西自然也清楚现在陶语芳的窘境,所以也没再继续提议,对于陶语芳,他们能多帮一点是一点吧。
原星仰起头,伸手捧住自己脸,上下搓了搓,长叹一口气:“眀西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陶明西看着她,眼睛笑得像月牙:“好,一起努力!”
两人几乎守了整个通宵。
期间陶文西有打电话过来问过,但原星没让她来医院,陶文西需要为整个宁水镇奔忙,亮爷爷目前的情况已经控制住,就让她少辛苦一点。
天亮的时候亮爷爷清醒了,还表达的强烈见家属的意愿,所以最后院方在慎重考虑之后,同意让一个人进去看望。
原星换好防护服服做了消毒,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icu。
亮爷爷见她来了,眼神很是激动。
原星走到床边,低下头去轻声说道:“亮爷爷您放心,小亮没事的。”
亮爷爷这才放松地闭了闭眼,忽然又想起什么,他看着原星,嘴里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原星一下听懂了。
她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地我会去看的。”
自从给亮爷爷发了卖苹果的钱,他对苹果地也比从前更上心了,每天都是很早就到地里,说不累的假的,但看着自己的两亩地,仿佛也看到了希望。
看完亮爷爷后不久,陶乐兮也赶到了医院。
因为原星和陶明西熬了一夜,他来替他们看看亮爷爷,这样他们好先回去休息。
两人确实很疲惫,所以也没再推迟。
从医院出来后两人就直接去了汽车站,如果从宁水到宣宁县城,只需要在路边招手就可以上车,但从县城回去得在汽车站买票再上车。
她们坐的车基本都是发到省城的,宁水属于过路站,每一个半小时一班,两人买票的时候刚巧前一班刚开走,所以只能等下一班。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陶明西提议先去吃点东西。
汽车站旁边的粉店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店,店门口放着两个大的蜂窝煤的炉灶,常年炖着汤底,用猪骨和牛骨配上秘制的卤料,老远就能闻到香浓的骨汤味。
原星和陶明西一人点了一碗原汤粉,陶明西的分量要大一些。
汤粉很快就被端上来,陶眀西默契地将自己碗里的香菜全夹到原星碗里,她从小就爱吃香菜,原星也拿过辣椒罐子给自己和他各舀了一勺辣椒。
身体的寒冷很快就被热气腾腾的热汤给冲淡,陶明西动作要快一些,很快一碗粉下肚,他起身去找老板付钱。
“原星,下雪了!”
原星转过头,外面的街道上已经被打湿了,而阴沉的天空中正缓缓地飘落着白色的雪絮。
她起身走到门檐下,伸手接住一片,还未成型的雪花在碰到温热掌心的瞬间融化成水。
今年宁水的雪终是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我们的班车还能准时开吗?”
每年下雪的时候,宁水通往外面的路都要被封一阵子。
“不会的,这雪才刚下,落到地上就化了,要结成冰,得一晚上才行……”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