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冬天生的么?”她有些好奇地问。
江雪江雪,冬日的雪。
“六月生的。”江雪说,“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取得不好,我娘刚把弟弟生下来,就被人栽赃陷害,枉死于牢中,我爹气急攻心,也随我娘去了。”
她跟江影相依为命,幸好遇见了主子,活了下来,也报了大仇。
有些沉重的话题,令南宫洛口舌有些干,下意识端起碗抿了两口姜茶。
轻微的苦涩入喉,她才反应迎来。
说好不喝的……
江雪这人真的会攻心吧,若非她理智,早就被江雪悲惨的身世转移注意力了。
南宫洛喝都喝了,便索性喝完了。
“先苦后甜,如今,你跟江影过得很好,你的父母泉下有知,也放心了。”
“或许吧。”江雪淡淡一笑,揭过了这个话题,“南宫姑娘,你坐着,主子去定国公府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好。”
江雪拿着空碗,转身离开。
南宫洛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拢了拢身上的厚毯子,眸底闪着暗茫,忽然跟了上去。
走出枫苑。
去往厨房。
江雪把碗给了一个婢女,低声吩咐:“洗干净后,沸水烫两遍,不要留下任何味道痕迹。”
“是。”
江雪走后,婢女拿着之前盛姜茶的碗走进厨房,开始清洗处理。
南宫洛藏身于门外,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眸色更深了。
她从未怀疑过温柔爱笑的江雪、竟然背着她来了这么一手,若非喝姜茶的次数过于频繁,她根本不会注
意到这一点。
想不到,真的有问题。
她左右扫了一眼,忽然推倒了外面的架子,今晚要做的菜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哎哟!”婢女吓了好一跳。
这要是延误了晚膳开饭时间,摄政王降罪,整个厨房都要遭殃。
急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跑过去捡菜,同时,南宫洛不动声色的闪身而入,钻进厨房,站在刚才婢女的那个位置,拿起喝姜茶的那个碗。
碗已经被洗了,干干净净。
她拧着眉头,扫视四周,寻了起来,在放姜茶的罐子旁边、瞧见一只银白色的小瓷瓶,精致干净,略有显眼。
她走近,扬手拿起小瓷瓶,揭开,却闻到了一抹特殊的味道。
藏红花、麝香、雷公藤、苦参……混杂着姜茶,跟她每
天喝的姜茶是相同的味道。
而这些药的作用是……避孕。
原来,她跟凤君御每次完事后喝的暖身姜茶,是避子药……
南宫洛立在那里,目光淡淡的看着手中之物,脸上分不出喜怒情绪。
他说,‘无以回报那就生个儿子吧。’
他说,‘他行走于刀剑、生死一念间,给他生个儿子、延续后代。’
他说,他喜欢孩子,更喜欢他们的孩子。
他曾说过的话犹在耳侧,清晰的回响着,他的嗓音、说这话时的神情,清晰的浮现于眼前,一清二楚,再看着手里的避子汤,只觉得是天大的嘲讽。
“呵……”
她怎能把他的话当真?
她这一身的骂名与污垢,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本就是他一时兴趣
的玩物,又怎能妄想怀上他的孩子?
她自知不配,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每次接触时,都小心翼翼的按捺着心,保持分寸不僭越。
可他总会引导她,靠近她。
当她鼓起勇气,想要抛开世俗去拼一把时,丑陋的现实总会在脸上甩出一个响亮的耳光。
好像是大梦一场空。
她试探性的主动比草还贱。
既然如此,凤君御,我们结束了……
南宫洛垂着眸子,望着手中之物,心平静的没有波澜,拧上了盖子,将避子汤放回原来的位置,转身离去。
外头。
婢女正匆匆的捡着食材,捡着捡着,就看见一抹月牙白色的衣角从身边走过。
她愣住:“南宫姑娘?”
南宫姑娘怎么会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