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钻研过巫蛊偏方,却一眼认出,这是一条蛊虫。
她住在摄政王府,与凤君御接触的时间最长,在他身边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可他到底背着她、还做了多少事……
“呵……咳,咳咳!”她虚弱的伏在床沿,抹走唇角的黑血,微白的脸色恹恹的,像一朵被太阳暴晒过的花。
最不可信的,确实是人心。
很快,庭院外,传来脚步声。
她抹去血迹,扔到床底,刚躺回去,凤君御便捧着杯子进来了,“洛洛。”
杯中热水温度刚刚好。
她接过,眸色恍惚:“我想出去看看雪。”
“雪有什么好看的?外面冷。”这时,他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白,“怎么了,不舒服?”
他用手背试她额头的温度,轻微的烫,许
是她刚才站在窗口吹风吹受凉了。
“没关系,一点低烧,晚点喝杯姜茶暖暖身子就好了。”南宫洛起身,披上衣服,“枫苑的雪景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好看。”
满院的枫树披上银装,宽大的叶片上压着洁白的雪,沉甸甸的,银装素裹,洁净无暇,而且,枫苑的雪景是完整的。
别的地方有人走,地上都是脚印,但枫苑是凤君御的住所,一般下人不能进来,地上的积雪干干净净,伸手接了一缕轻薄的雪,看着它在掌心化作水。
再美的景色,迟早会融化。
再美的梦,迟早会醒。
唯有活在理智之中,像他一样理智,才不会迷失自我,才不会受到伤害。
她披着厚厚的狐狸毛大氅,三千青丝披在身后,站在枫树下,伸手接着雪,惺忪的模样慵懒而清冷
。
凤君御立在几米开外,看着这样的她,眸色深深地,眼底都是爱。
她抬眸,望向他:“其实,我会跳舞,虽然出身不好,不如两个姐姐受宠,但该会的东西我还是会。”
他扬袖拂落石凳上的积雪,折身坐下:“洛洛今日兴致很高。”
她笑了一声,解开系带,厚重的大氅滑落在地上,露出纤细的身子不盈一握,修长匀称,再配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眸,有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美。
她确实会跳舞,学的是热情而有力的拉丁,每一个动作都有力的甩开,从头到脚、每一寸绷紧的肌肤都在张扬,好像一朵踩在刀尖上的花,藏满了爆发力。
凤君御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
别人跳舞,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婉转柔美,而她张扬又睥睨,冷冷地动作好
像在宣扬她的脾性。
但他偏不喜欢解语草,独爱她这朵傲于高墙之上的凌霄花。
南宫洛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绝大多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痛死,也绝不委屈自己。
凤君御,其实你不用煞费苦心的弄什么避子药,其实每一次完事后,她都会服下避孕药。
她知道,她妄想不了摄政王妃之位,也得不到他,她早就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不属于她的,绝不肖想半分。
不必你来折辱我。
她在枫树下跳舞,在漫天的飘雪里,身姿轻盈,三千青丝随风轻舞,生来清冷的脸庞没有情绪,像一张画出来的画,寡淡至极。
通过动作来宣泄腹中憋着的气,在不知不觉中消化,在孤芳自赏中得到安抚。
一个人,真的很好。
凤君御凝望她,不知怎的,心底逐渐溢出一丝异样感。
好像那抹轻盈的身影会乘风而去、离开他一般,那张扬的模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清冷至极,似乎在无形的宣告着什么。
莫名不安。
掌心捏紧了一下,他下意识起了身,就见南宫洛崴到了脚。
“洛洛!”他闪身而至,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她倒在他的怀里,受了风的双手很凉很凉,此时此刻,更是无比清醒。
人不能沉浸在温柔乡中,迷失自我,丧失意志,等同于慢性死亡。
凤君御,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两清了。
她眸色有些苍白凄婉的望着他,轻抚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嗓音有些嘶哑:
“凤君御,你爱人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