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洛抬眸,看见一袭玄墨色官袍的男人踱步而来,四目相对时,他有短暂的意外。
“你在等我?”
心底升起一丝轻微的喜色,但不动声色的按捺住了。
南宫洛点头,“今天很忙吗?”
他捏了下眉头,忙倒是不忙,只是那张手绢的事,以及宣郁的话,还有南宫洛跟凤言靳的十年感情,一直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在御书房坐了整整一天,他甚至都还没有批阅完奏折。
分了心,办公效率骤降。
管家马上吩咐厨房的下人,把饭菜张罗好,端到桌上。
南宫洛舀了一碗清汤,端在他的手边,见他的神色看
起来轻微疲惫,几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接过汤碗,眸底温笑:
“什么话还得藏起来?跟我还这么客气。”
因为她亲手盛的一碗汤,他郁闷了整整一天的心情、忽然就阴转晴,眉眼也有了温度。
而南宫洛则一直想着白天在街上发生的事。
她被人盯上了。
怀疑锦太妃,可又不敢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到苗头,自然也不知从何开口。
她有个三长两短,倒是不怕,怕就怕牵连身边的人。
巧儿惨死,廖管家惨死,闻丁成残废的手,都是因为她,她害怕会再牵连无辜。
想了想,道:“
我确实有话想与你说,想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她认真的用上了‘请求’二字。
凤君御沉笑:“请?求?”
“我希望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能护着我学堂里的孩子们,还有闻大夫和阿冉。”她请求他。
话音落下,男人唇角的弧度微沉,捏着汤碗的指尖陡然泛白,紧紧捏住。
说是等他一起吃晚饭,实际上,就是想跟他说这个的?
“什么意思?”他直视南宫洛,“你这是在交代遗言?还是在嘱托后事?”
把她重视的东西扔给他,是想要离开他,跟凤言靳远走高飞?
“我只是担心,担心哪天会出事
。”
她已经被人盯上了,难保会有一日,防不胜防,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损失,她只能想办法把威胁性降到最低。
她知道,靠近他,注定了道路不会平坦。
“你只要安心的待在我身边,就不会出事,”他冷冷的放下汤碗,没了胃口,
“除非你想走!”
他是不会答应的。
“我一天没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你就是在跟我谈别的,我还以为你有多惦念我。”他冷嗤一声。
结果,她想‘托孤’。
她想离开他。
宣郁说得对,他仅出现三个月,怎么能推翻人家十年的感情,他过于自信,同时,也
绝不会放手。
“你为什么不答应?”南宫洛感到意外,“这对你而言,只是动动嘴皮子、下达命令,就能办到的事,对我而言,却难如登天。”
她担心将来的不幸,会由锦太妃带来,她不可能玩得过锦太妃,想从他手里谋取心安,可他拒绝了。
但在凤君御眼里,她的话变成了想要离开他。
一旦他答应保证医馆和学堂的安全,她就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离开,甚至都不会考虑他。
“你说得对,这对我而言,确实易如反掌。”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南宫洛,讥笑道,“可是你是怎么理直气壮的命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