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先等他个三天。”
说完,大当家将二当家给拉走,只留了纪明意一个人在此。
纪明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在这间黑暗狭窄的屋子里,她仿佛又成了那个无枝可依的陈玉婷。
四周俱是腐败血腥的气味儿,纪明意抱着自己,摩挲自己手腕上的温度。
她牙关发颤,只能在心中反复地说:“郎君虽然去了京城,但是九郎会来的,别怕,九郎不会不管你,他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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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这封书信和纪明意的发簪被马匪快马加鞭派人送到了陆家。
先拿到信的是魏管家,他不敢耽搁,陆纨不在,他本想直接报官,后想着还是过问一下陆承的意见。魏管家将这封信亲自送去了陆承院子里。
陆承一目十行地读完了信,他脸色铁青,是从未有过的骇人模样。读完信后,他又瞧了眼发簪,捏着发簪的手少见地在发抖,他问:“送信的人呢?”
“跑得太快,没拿住。”魏管家小心地答。
陆承喉结微动,他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魏管家说:“夫人被劫,此事儿非同小可,爷又不在,承哥儿,咱们还是先去报官。”
“不行!”陆承眼眶赤红,他面上十分寒冷,捏紧信纸,涩声说,“报了官,即便救回来,她也会死的!”
陆家宗族规矩森严,族长陆慎更是个不通情理、极其腐朽的老顽固。若真报官,纪明意被马匪掳走的事情,可就闹到人尽皆知。
以陆慎的性格,陆慎能容得下一位名节败坏的妇人?
他绝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承面若冰霜,他从喉管中梗出一道声音:“这事儿交给我。魏伯,你尽快把三十万两银票备齐,之后的你不必管,我全权来办。”
魏管家不赞同地摇着头说:“承哥儿,你还小。我如何放心交给你?”
“这是我的事情。”陆承目露寒光,他死死咬紧了后槽牙,“总之,我会把阿意平安带回来。”
“今日申时之前,你想法子把银票备齐,晚上我即出发。此事儿多耽搁一天,阿意就多一分危险。”少年脸色难看,他声音低哑地说。
魏管家叹声气,见陆承一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模样,他只好转头去筹银子——三十万两不是小数目,申时前,还真不一定凑得齐。
陆承出了府,先去一趟纪家,要求见纪明意的嫡母葛氏。
与葛氏会面之后,陆承三言两语将事情向葛氏描述一遍,葛氏虽在妇人中有一二手腕,但何曾见过马匪。
闻言立即六神无主起来,葛氏问了与魏管家一样的话:“这……这,要不要先报官?”
“不必。”陆承说,“我来是想与您交代一声,日后若是有人问询。您一定要一口咬定,‘阿意是去了山西替您巡视商铺,’绝不可提马匪两个字。”
葛氏见少年的容颜虽犹带青涩,但神情镇定自若,一身气势威武,好像莫名给人一种安心之感。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复又说:“承哥儿,三十万两银子,你今日凑得齐吗?我可先从私账中拿十五万两出来应急。”
陆承想了想,说好,“那劳烦您。”
葛氏红着眼道:“阿意是我的儿女,我要她平安。”
待陆承拿上银票走了以后,葛氏方才回过味儿来,她喃喃道:“这孩子刚才管阿意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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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葛氏的这十五万两,魏管家只需要再凑十五万两就足够。这个难度要小多了,申时一刻,魏管家将仓促间凑齐的三十万两银票一道交给陆承,嘴上仍然着急地问:“承哥儿,真不需要通知官府么?我哪能放心你一个人去,把府上的护卫带上也好。”
“没这个必要。”陆承在松柏和枫林的服侍下套上比甲,他眯了眼说,“马匪都是亡命之徒,王群几个还不够做人家的下饭菜。”
“我心里有数,不会一个人去。”陆承面沉如水,他道,“救回阿意后我马上给你发信。若是七日后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你再传信给我爹,请他拿主意。”
言罢,少年果决地背上自己的那杆小银枪,腰间另外配一把短匕首。他催鞭策马,一骑绝尘而去。
陆承说“不会一个人去”,是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去找曹道梁帮忙。曹道梁如今在府军谋事,见是陆承来找自己,他振奋地问:“九哥,你如何来了?”
“阿梁。”陆承的神情肃然,语气郑重,他深深躬身下去,朝曹道梁行礼,“请你帮帮我。”
曹道梁连忙扶起他,失神地叫唤道:“九哥,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兄弟俩,几时需要这么客气!有任何用得上我的地方,九哥你只管说!”
因为着急赶路,陆承居然在这秋日里渗出一身汗珠,他额上一滴冷汗滴下,言简意赅道:“阿意落在了马匪手里,不能报官。我只能私下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