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淑妃后来……”老皇帝手指摸在案台上精致的瓷杯上,眼神悠远,不过是片刻失神,又很快抽离回了思绪,抿嘴继续说道:“蛊女霍乱说的是淑妃,她与大皇子私下勾结,意图谋反,被朕……亲手埋进了皇陵。”
按道理来说,谋反之人十恶不赦,动乱朝纲引发百姓哀苦,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不为过,又怎么会被埋进皇陵?
姜子清抿着嘴,看向精瘦却有着不正常精神的老皇帝,没敢问,她更想知道她母亲跟老皇帝到底说了什么。
老皇帝也很快不纠结淑妃这个人物,只浅显的解释了一句:“你母亲后来私下找过朕,她生性坦荡,不想带着谎言生下你,便把一切都与朕说了,包括淑妃的事情。”
姜子清母亲本就没有参与进过淑妃与大皇子的勾结,老皇帝何等
的聪明果决,自然也不会追究这件事情,再加上他对淑妃的感情,一来二去便放过了姜子清母亲乃至整个明德侯府。
甚至十分欣赏姜子清母亲的坦诚与聪慧,后来才有的赐婚给楚景刃的事情。
从一开始,老皇帝所说的嫡女,就是姜子清这个侯府独嫡女!
“她替朕的淑妃背下蛊女之名,朕便给她一份可以保障荣华的爵位。”
老皇帝神色淡淡。
姜子清起先还懵懂的听着老皇帝说的这些往事,等到看见老皇帝似笑非笑的面容,她猛的明白了过来,转而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姜庆坤!
“母亲,当年是不是与你说过,她要来找父皇说明情况?”
所以,才受了姜庆坤忌惮,最后被谋害。
所有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姜庆坤一愣,下意识的否认:“浑说什么?你懂什么?
”
姜庆坤越是否认,姜子清就越是确定。
当年之事,到现在真相大白。
姜子清看着面前的姜庆坤,只感觉十分恶心,原来当年之事,竟然如此可笑。
她母亲与老皇帝的淑妃同为蛊女,自然有无数蛊族手腕,母亲替姜庆坤谋得了荣华富贵,却因为内疚备受煎熬,想要找老皇帝讲清楚当时的事情,结果姜庆坤和老太太察觉了姜子清母亲的意图,以为她母亲还没有找过老皇帝,所以害怕她影响他们的荣华富贵,竟然是趁着她最虚弱的时候,抛杀在井中……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母亲已经私下来找过了父皇?所以,母亲那时候就成了明德侯府富贵荣华的绊脚石?”
姜子清看着心虚到不断冒汗的姜庆坤,只想冷笑,多看一眼都觉得可笑。
她母亲什么都好,就是不明
白为什么贪图姜庆坤的那点脸皮,宁愿做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光挖野菜还不够,最后把命搭进去了。
“当年之事,朕绝对不会让他发生在大楚第二次,所以蛊族被朕赶杀上了绝路,只留下了……香沙卡,也是朕的儿子,更是蛊族质子,是蛊族唯一的希望,他也向朕证明了,没有母亲在旁,他们光有血脉是没有用的。”
老皇帝抬眼,看向了香沙卡。
香沙卡清瘦到甚至是瘦弱,比那夜姜子清看见他的时候看起来还要虚弱,他嘴唇颤动,肯定也是第一回听说了自己的身世,毕竟这些年,他从未受过优待。
老皇帝捂着帕子,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又快速的摁住了帕子,脸色潮红,精神却可怕的灼灼,对香沙卡说道。
“你等会,朕今日叫你来,是另有其他事情与你
说。等朕处理完这些……”
这盘棋,老皇帝下了整整二十年,但凡是功成名就的帝王,哪个不是尸山血海填出来的太平?
老皇帝乏了,再问老太太,语气里就满满的不耐烦。
“顾氏,蛊女另有其人,你对朕状告九王妃的每一点都是假的,你三番五次要谋害王妃之事却是真的,你可还有话说?”
老太太心下抖了三抖,一切彻底完蛋了!
老皇帝向来手腕铁血,做事干脆又果决,见老太太说不出话来,直接摆摆手,要让人把她拖下去。
老太太彻底慌神了,哪里还有一丁点平日的端庄,挣扎了两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老皇帝大喊。
“陛下明鉴!臣妾还有一事未向陛下禀告!她姜子清,育有两子!根本就不是皇家子嗣!陛下,姜子清她试图混淆皇家血脉啊陛下!”